怕的时,她的面容无处遮掩。她待要另一只袖子去遮时,却听到三皇兄冰冷的声音。
“秦珩!”
秦珩一惊,动作微微一滞,她深吸一口气,慢慢垂下了头,浑身血液像是凝固了一般,手足冰冷。
她该想到的,他既然出现在这里,定然是知道了什么。她方才一力遮掩,恐怕更惹他不快。
从小到大,他从未连名带姓地叫过他。而他唤现下竟唤她“秦珩”,他定是恼到了极致。
夜风穿过门进入房内,带着丝丝凉意,可是秦珣却身体滚烫,怒火滔天。不可否认,当袖子落地,他看清她面容那一刹那,他除了惊艳,更多的是惊喜。
四弟还活着,竟然还活着!
但是不过是刹那之间,愤怒如同潮汐汹涌而至,铺天盖地。还真是他的好四弟啊。
他蓦地伸手,攫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他眉眼锋利,不带丝毫温度:“说,你究竟是人是鬼?是男是女?”
他目光沉沉看着她的装扮。红衣潋滟,青丝如瀑,明丽端妍,教人不敢逼视。
这样的装饰打扮!好好男儿,竟然这样打扮!
秦珣眼眸微眯,目光逡巡,从她不盈一握的纤细腰肢,再到弧度美好的胸前,再到精致的锁骨,修长的脖颈,以及被他攫住的下巴。
视线每移一寸,他胸中的惊骇与愤怒就会重上一分。这是,女子?!
秦珩身子发颤,秋水般的眸子里蓄满了泪水:“我……”
他果真还是认出她了。秘密被发现的绝望和对未来的恐惧让她瞬间脸色苍白,心神大乱。
秦珣心中一凛,愤怒而失望。
如果不是这张脸他太过熟悉,仅凭眼前人的声音打扮,他不敢将其与四弟划上等号。可是四皇弟秦珩,是他最亲近最熟悉的人。老四变成什么模样,他都不会认错。
他眼神黯了黯,攥住她下巴的手不变,另一只手径直去探她胸前。
秦珩大惊,连忙躲避,急道:“皇兄想问什么,直接问就是了,又何必羞辱于我?”
“羞辱?”秦珣冷笑,眼中一片冷寂。然而他到底是停下了手,他连声道:“好,真好,竟是我羞辱你!”
秦珩看他神色,知道他此刻愤怒至极,她甚是懊悔,艰难摇头:“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是女子,男女授受不亲,皇兄此举……恐怕不大妥当。”
她心中又羞又急,他怎么能那样?!
“女子?男女授受不亲?”秦珣眼中暗潮涌动,竭力使自己保持镇定,“女子?四皇弟?啊,不,也许我该叫你一声四皇妹?”
秦珩一怔,眼泪从眼角流出,顺腮而下。
这句话!这个场景!和她那个梦里多么相似!然而却有太多的不一样。
三皇兄不是皇帝,他们也不是在宫中。难道说她躲来躲去,只是让噩梦提前吗?
她也不擦眼泪,任其缓缓流下,口中却道:“不是,不是……”
“不是什么?”秦珣看见她的泪水,眼神微闪,到底是松开了禁锢着她下巴的手。
或许是他方才用力太大,竟在她白皙精致的下巴上留下了明显的红印。
秦珩重获自由,却不敢后退,唯恐惹得皇兄不快。她悄悄扯了扯缺半边袖子的衣衫,心念急转。
她现下已经无心去思考皇兄如何知道此地,他又是如何知道的。她想为今之计,是先求得皇兄的原谅和理解,至于其他的日后再做打算。
“我,我不是四皇妹。如果硬算,我排行第六。”秦珩声音轻柔,娇娇怯怯。
但秦珣并没有因为她的示弱而面色缓和,他只定定地看着她:“第六?”
秦珩思忖着措辞,软语道:“皇兄,要不,你先坐。我慢慢跟你说?”
三皇兄目光沉沉,面无表情。
秦珩一时也不知该怎样,只得先拖了一把椅子,神情殷切而略显谄媚:“皇兄,你坐。”
三皇兄一个人,说明此事父皇多半还不知晓。不要慌,要稳住,她和三皇兄多年交情,他不会置她于死地吧?
暼了她一眼,秦珣坐下,冷冷地道:“想说什么,你可以说了。”
他倒要听一听,她能说出什么来。死人变成了活人,男人变成了女人。他的四弟还真让他惊喜。
“皇兄,我能不能去换身衣裳?衣衫不整,不好跟皇兄……”秦珩的话在皇兄森冷的目光中戛然而止。
“怎么?想逃?”秦珣冷眸微眯,视线从腕上一扫而过。看来宫中上下都是瞎子,这么一个明艳照人的女郎竟无人识得。
很好,很好。
“没有没有,真没有。”秦珩连忙摆手,“我见到皇兄,欢喜都来不及,又怎么会逃?”
“欢喜?呵,那你的欢喜还真是特别。”秦珣渐渐冷静下来,他想他已经大致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排行第六?那只能是早逝的六公主。可六公主三岁早夭。四皇子实际上是六公主,那么,这身份隐藏的恐怕不是一日两日了。十多年的隐瞒,她藏得可真深。
“我……”秦珩也知道自己方才的表现不像是欢喜,她索性避而不答,只讲自己想讲的,“皇兄记不记得我的母妃?我已经不大记得了。我从记事起,就成了四皇子,我也不清楚怎么回事,皇兄也知道的,我从小又呆又笨……”
秦珣冷眼看着她,并不为她的软语所打动。又呆又笨?若真是又呆又笨,又怎能在皇宫里守着这么大的秘密,一守就是十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