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的那丝不悦稍微消散了一些,还算懂事。
不过喜欢也好,不喜也罢,秦珩自小接受的教育使得她做不出在街上举着冰糖葫芦边走边吃的事情来,更何况她还戴着冪篱。
街上人流太多,秦珣也无意闲逛,只说了一句:“回去吧。”就往马车的方向而去。
秦珩嗯了一声,紧紧跟上,
秦珣回首,想等她牵上自己的衣袖,然而他一回头,却惊见一道寒芒闪过,一柄剔骨刀距离她的后心只有寸许的距离,且那距离还有缩短之势!
他大惊,一手揽了她入怀,另一只手,去阻止那剔骨刀的凶猛攻势。
这变故太过突然,等秦珩回过神时,自己已经在皇兄怀中了,而皇兄的另一只手正握着剔骨刀锋利的刀刃,鲜血直流。
秦珩忍不住惊呼一声:“哥,你怎么样?你没事吧?你要不要紧?”
秦珣缓缓松开刀刃,面无表情:“我没事。”
周成与几个黑风骑飞速上前,制伏了那个满脸横肉的男子,连忙请罪:“属下失职。”
见此情形,附近的人们纷纷惊叫,四散而去。
“怎么会没事?你手上都是血……”秦珩一面说着,一面急急去摸秦珩的腰带。
她记得他的腰带是特制的,里面会有金疮药等物。——这是他少年时期就有的习惯。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受伤了,他需要赶紧止血。
秦珣眸色渐深,他用未受伤的手阻止了她的动作:“你做什么?”
哪有做妹妹的,去摸兄长的腰的?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都明白,这个都不懂?
“……拿金疮药。”秦珩才意识到不妥。
秦珣微微眯了眼:“那你哭什么?有什么好哭的?”
“我……哭了吗?”秦珩有些诧异,她看到他满手的血,慌乱不安,只想着好紧止血。原来她自己竟然哭了么?她抬手摸了摸脸颊,确实湿漉漉的。
真的哭了啊?她眨了眨眼,眼泪直落,心也钝钝的疼。
她从小就知道,她有些天赋异禀。当她需要落泪的时候,只要在心里默数三声,稍微酝酿一下情绪,眼泪就能如愿掉下来。
可是这一回,她没有刻意去哭啊。所以说她方才是真的在担心害怕吗?
她怔怔地看着皇兄,想到他因为她徒手夺利刃,她眼泪更是扑簌簌直掉。
他明明对她那么凶的!
见皇兄自己取了金疮药,她不再多想,连忙拭泪,接过来金疮药,替他擦掉血迹,撒上药,又小心包扎好。
回去的途中,她心情复杂,思绪良多。
皇兄恼她,怨她,可是在她有危险的时候,还是毫不犹豫地护着她。她自小冷情,外热内冷,与人相交,并不曾全心相待。然而那一刻,她竟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了。
皇兄的手,能舞刀弄枪,能写字画画,若是真因为今日之事,留下什么残症,那她欠他的可就多了。
而她,不想再欠他。
回去后,得知晋王殿下受伤,贾四张的脸色瞬间就变了。刚折损了一个皇子,要是再折进去一个,那后果不堪设想。
他连忙去请大夫。河东最有名的大夫匆匆赶来,好生诊断一番,才说是未伤着筋骨,又留了些内服外敷的药物。
贾四张这才松了口气,还好还好。他又小心问道:“不知何人如此大胆,竟然行刺晋王殿下?”
他一面说着,一面偷瞄那绿衣女子。他听人说,当时那剔骨刀可是向她而去的,晋王殿下怜惜佳人,空手夺白刃,生生捉住了刀刃,才导致受伤。
祸水啊祸水。
秦珣神色淡淡的:“行刺之人已经抓住了,还要劳烦贾大人帮忙审问一下。”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贾四张答应不迭。
秦珣又道:“本王打算后日离开河东。”
贾四张忙道:“殿下何不多留几日?”然而他心里却暗暗叫好,早走早好,真再出事,他担待不起啊。
这次事件的原委,他们很快就知道了。那个手拿剔骨刀、满脸横肉的男子是一名屠夫,认错了人,才会去刺秦珩。
这样的理由,太过牵强,秦珩自是不信。她这打扮的统共也没几个,怎么会被认错?
然而那个叫白七的黑风骑却道:“他就是这么说的啊。那屠夫的婆娘,也是这样打扮的,穿绿衣戴冪篱,主要是整个河东就没几个人这样,所以他才认错了,以为自己婆娘……偷汉子。”
白七说这话时,小心看着王爷的神色,见其眉头紧锁,面色尤为难看,说到最后,不觉降低了声音。
秦珣面无表情:“再查!”
“是。”白七领命而去,房中只余下他们兄妹二人。
秦珩摘了冪篱,看一眼刚煎好的、热气腾腾的药,又看看皇兄被白色的细麻布所包裹的手,她小声道:“皇兄,喝药吧,再不喝就冷了。”
这是她亲自煎的药,他受了伤,她也没什么能做的,只能煎药。
秦珣左手端起药碗,右手去拿汤匙。刚碰到汤匙,他就抽了一口冷气。汤匙重又掉回碗里。
见状,秦珩只得道:“皇兄放着吧,我来……喂你。”
“唔。”秦珣挑眉,漫不经心道,“既然你想,那就喂吧。”
秦珩一噎,什么叫她想?她长这么大,也只在丽妃跟前侍疾过。但他因她而受伤,她心中感念,就只点了点头。
她眼角余光扫了一眼药,心说,看着黑黢黢的,肯定很苦吧?这么苦的药不闭着眼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