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之前拿给兵兵看的那份保管箱票据藏在了抽屉底下的撑板里,现在她要把它拿出来藏到更加安全的地方去。
银行的保管箱里存着董老太太所有的私房体己和给兵兵准备的一应婚嫁饰金,那是非常庞大的一笔财物,然而现在她莫名其妙得了怪病,指不定哪天就不行了,那些东西绝对不能落到别人的手上。
抽屉底下没有上漆,粗糙的木刺戳得董老太太手指生疼,但她仍咬着牙颤颤巍巍地不停摸索着。抽屉被从下方顶了上去,与撑板间隔开了一道细缝,东西就在狭缝里,老太太反手将手指伸了进去,由于指尖僵直,这个动作很是艰难。
来来回回不知摸索了多久,终于触碰到了纸张,汗意淋漓的董老太太心中一喜,勾着指尖将那张票据蹭了出来。
吱嘎一声,失去手指支撑的木抽屉落到撑板上发出了一声尖鸣,老太太被这声音吓了一跳,攒着票据的手掩在被子上一动也不敢动,所幸地上的厨娘并没有醒来的意思,董老太太有些放下心来。
然而就在这时,黑暗中突然传来了模糊的女声:“老太太要拿什么,我帮您啊。”
董老太太闻言顿时心跳如雷,连身体都开始僵硬了。
好在厨娘许是在说梦话,好半天了也没别的动静,董老太太见状偷偷将票据藏进了被子里,再也不敢发出声响了。
僵麻的手将票据在床单上轻轻地来回揉搓,努力想卷成小小的细卷儿。
董老太太一边搓着,一边担忧孙女如今的处境,老赵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得快点帮她去找找兵兵啊。
北方冬日的清晨灰朦且清冷,董兵兵是被别人排泄时所发出的声音惊醒的。
她裹着温暖的大棉花被缩在不远处的角落里,心却是在砰砰砰地跳。也不知火车开到了哪里,位于她头顶侧方的排气扇外面一片白茫,有寒风夹杂着雪花不断地席卷进来,但折射进来的光线却很微弱,车厢里仍是一片黯淡,只能看清大概的人影。
女人上完厕所后,很快就回到了自己的铺盖上重新躺下了,车厢里温度不高,满满的都是冷空气,直冻得人跳脚。
见没有被发现,董兵兵轻呼出一口气,她不舍地蹭了蹭颈边犹带着暖意的棉被,但还是决定将它收进空间。一会醒过来的人会更多,光线也要更强一些,万一被发现就糟糕了。
棉被一消失,车厢里铺天盖地的冷意瞬间冲击着董兵兵□□在外的躯体,她搓了搓手,又敲了敲痉麻的双腿盘坐了起来。
趁着车厢里光线未明,董兵兵悄悄翻出几只葡萄糖口服剂开始喝起来,还取出了几个纸杯蛋糕填肚子。这些蛋糕还是在之前左先生请客的那家店里买的,放在空间里一直都忘了吃,但现在吃起来倒是正合适,既没有浓郁的味道也不会发出声音,等以后逃脱了,还要在空间里多准备这种食物才是。
吃饱喝足后,董兵兵一手扶墙一手捂着腹部缓慢地站了起来,经过一整晚的修整,她的精神看上去显然好了很多,虽然头上的伤口和腰腹部仍在作痛,但简单活动一下身体还是可以的。
没过多久,天亮了起来,又有其他女人起身过来如厕,好在天气冷,气味并不强烈。她们像是养成了习惯,都是在这个时候解决需求,一个接一个,几乎车厢里所有的女人们都出动了。
呆在角落里的董兵兵默默地数着人数,加上她和第一个上过厕所的,具体应该是在二十五个以上,而火车有那么多的车厢,如果每个车厢都装着她们这么多人的话,那将是非常庞大的一个数字。
董兵兵默默地思索着,但很快,她忽然就知道了这些女人们如厕习惯的由来。
火车渐渐地停了,外面有人来开锁,大铁门哗得一下被拉开,车厢里顿时亮了起来。
一个配着枪的护卫兵站在外头冲着门口角落里的董兵兵喊道:“哎你,把你们车厢里的粪桶拎出来去倒掉。”
董兵兵:“……”
经过昨晚的休息,她脸上的杂毛和血渍已经被蹭掉了不少,所以虽然仍带着伤,但看上去总比之前要好上许多,也不怎么吓人了,起码没有吓着护卫兵。
粪桶里的排泄物已经积攒了许多,重量也并不是董兵兵一个伤患可以承受得起的,她只能在弯着腰努力将它在车厢的地上推行,直把它推得一副要倒不倒的样子。
“没用!”护卫兵皱了皱眉喝骂道,又指了车厢里另一个较为壮健的女子来帮忙,“你,说的就是你,过来跟她一起拎。”
被指定的女子显然并不乐意,但还是顺服地听从了命令过来搭了把手,董兵兵瞬间轻松了很多。
俩人抬着粪桶下了车厢,护卫兵则站在门口指挥着她们:“倒到那边的沟里就行了。”
董兵兵这还是第一次来到外面,此时大雪仍在洋洋洒洒地下着,铁路一侧的矮坡上,雪积攒得倒是不深,显然这雪还没下多久。火车长长的一列,后头别的车厢也有类似她们这样的人下来倒粪桶,男的女的都有,也有护卫兵在看守着。
“你倒是加把力啊,都给我拎吗!”走着走着,前头的女人忍无可忍地回头警告了一声董兵兵。
董兵兵闻言苦笑了一下,她腰疼得厉害,完全使不上力。
好不容易两人走到了沟渠边,董兵兵抹了把汗,暗松了一口气,就在两人刚要将粪桶往下倒时,意外发生了。
矮坡边突然出现了很多穿着灰蓝色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