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劲极大,象牙扳指自她唇侧划过,划出一道血痕。
顾氏下意识捂颊:“你居然敢打我?”
反手再一巴掌,李代瑁将她的脖子抽的猛转,一头乌发顿时散乱。
掐手抬起唇角沾血的脸,李代瑁冷冷道:“顾真真,你总说白凤卑鄙无耻,在本王看来,你还不如白凤,至少她知道廉耻,便再想要权,再想垂帘听政,也不曾把白明玉送至本王的床榻之上。”
顾氏忽而不可自抑的开始狂笑:“我怎能比得上白凤?十年前,我怀胎八月,除夕夜叫她诬赖要害她滑胎,在交泰殿外跪了整整两个时辰,就在雪地里头,刺骨的寒。
我的孩子没了,她的却好好和出生了,如今还做了皇帝,我未出生的孩子叫她作弄掉了,我的丈夫老黄牛一样替她卖命,论心机之深,人之歹毒,我又怎能和她比?”
想起早产后夭折的孩子,李代瑁再扬起手,那一耳光终究没有打下去。
当然。白凤的心思他也不是不知道,不过一个短腿妇人而已。大约是有些喜欢他,不过宫里宫外,喜欢他的女子实在太多了。
先帝宫里的嫔妃们就不说了,扔帕子的,丢香囊的,哭哭啼啼拿着簪子戳心的,若非总有老四李代圣替他挡着,不知那莺莺燕燕们,连命都不要的,要往他跟前扑到什么时候。
这些倒还罢了。
前些日子陪小皇帝去武德殿赡仰并擦拭高宗皇帝当年御用的兵器,李代瑁在楼上解手时,有个三十多岁的嬷嬷,不知怎的混了进来,在他入厕时,居然埋头跪在地上,哭着说道:“婢子此生此世,只为王爷一人守贞,不求王爷多青睐一眼,也不求王爷知道婢子的名字,只求王爷知道,宫里有奴婢这么个人深爱着您,一心一意,赴汤蹈火,愿意为王爷赴死的妇人,婢子此生无憾。”
可以想象,那一回入厕,于李代瑁来说有多么的难堪。
白凤倒不曾示过爱,但确实是她害顾氏流的产。而偏偏,李少陵那么个好孩子,就是她生的。李代瑁十年应付白凤,并不是果真看上她那么个短腿妇人。女人于他来说,从小就不是什么难得到的东西。
他只是忠心耿耿,想为大魏王朝培养出一个合格的储君而已。
但白凤和顾氏两个一年也见不了一面的妇人,不知怎的就结成了死仇,一个恨不能一个死。为了那个没出世的孩子,李代瑁在顾氏面前,气焰天生就低了一头。
“你若饶不过我,此时我便在此,若想我死,拿刀来便是,好端端的,为何扯上宝如?”李代瑁攥紧拳头砸在桌子上:“你是嫌这府中还不够乱吗?”
顾氏揩着唇角冷笑:“小时候你便待赵宝如与别各不同,我便心里恶心,也只认你是喜欢孩子,凭她在这府中出出进进,也只能强忍着。
可如今我不能忍了。你赠她海棠馆,赠她夜明珠,她与尹玉良之间没影子的事,你却差人生生打折尹玉良两条腿,为此不惜激怒尹继业,你敢说自己就只是出于长辈对于小辈的喜欢?”
李代瑁道:“愚妇,七颗夜明珠,是父皇赠予,我也曾给你,你不肯收,我便分予悠容和宝如两个,就像海棠馆,当初亦是为你而建,三请四请,你不肯去住,好好一座院子蜘蛛满爬,难道也不能给别人住吗?”
顾氏苦笑着摇头,指揩过唇侧,悠声道:“你的心里住了满满的人,曾经住着你的嫂子,如今更是无耻,住的是儿媳妇,那院子给谁住,于我又有什么意义?”
李代瑁的性子,多说无益,便不会再解释。
况且,穷天下的妒妇,也不是顾氏这般阴险毒辣。这个妇人,已经不配给男人做妻室了。他默了许久,忽而道:“明日起,你往洛阳住着去,如何?”
“你这是想把我关起来?”顾氏似乎有些吃惊。
李代瑁转身要走,又回头,淡淡道:“一个月里有半个月,你也是住在洛阳的,难道我让你去,你又不肯去了?”
顾氏莫名一惊,以为她在外的事叫他发觉了,谁知他又道:“这些日子宝如理着中馈,我瞧她理的很好,既你厌憎于我,叫你在此强忍也是痛苦,天家没有和离的事,便委屈你,横竖十年如一日,咱们是夫妻,也是陌路人,往后,各过各的吧。”
顾氏顿时再生怒火:“好好一个儿媳妇叫季明德割了耳朵关在庙里见不得人,如今连我也赶出去,你是想和你的奸生儿子一起守着赵宝如过了不是?”
李代瑁气的几欲吐血,断然道:“随你用何等龌龊心思去想,明日,给我搬到洛阳去。非诏,不得回长安。”
常至洛阳、咸阳等地闲住避暑是一码事,被丈夫发派到别院去永远不能回长安,又是另一码事,李代瑁这等于是明着要跟她决裂了。
顾氏吼道:“知道我为何要借季明德之手而杀你吗?因为我听少源说,先帝死前,亲书血谕,传位的人是代圣。
李代烨知道少陵是个杂种,于是想把皇位传给四弟,而你,你当场烧了血谕,就只为了能保住自己和白凤生的孽种能稳坐皇位。”
李代瑁回手就是一巴掌:“无知妇人,你放屁。先帝另有儿子,是少瑜,本王之所以烧了血谕,是为少陵比少瑜更能胜任一个帝王,而不是如你这般心思龌龊无耻。
我的少源也绝不会跟你说这种话,你仅凭自己臆想,凭空捏造,先是说本王和白凤那个短腿妇人有染,如今又说先帝要传位代圣,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