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轻轻掐着她腰,说:“就穿这一套。”
于是一大清早,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的员工们看见品位一贯刁钻的老板,居然带着位乳臭未干的女学生进了公司大楼。
有幸乘同一趟电梯的,都看见向时晏紧紧牵着那女孩,像牵着一只随时可能跑散的羊,只是羊皮底下还有另一张面孔,更让人惊恐。
向时晏是土豪脾气,烟瘾上来,随时随地就能点烟。今天却遇上了对手,在他刚刚将烟叼到嘴上的时候,一只雪白的手又给抽了出来。
向时晏当即皱着眉头瞪过去,就在大家屏息凝神,等着这位脾气不是很好的老板要教训这位胆大包天的女孩时,所有人听见他说:
“你能不能小点心别把自己给烫了?”
工作群里又炸开锅,纷纷询问这是打天上来的菩萨,还是打聊斋里来的狐狸,小秘书一句旧人如故,立马收获无数“相信爱情”的感慨。
向时晏开会,尹天成就在他办公室里消磨时间。一个电脑放动漫,一个电脑看电影,但最吸引她的还是桌上的一排相框。
和上次在国外公寓看见的不同,这回只有他妈妈的单人照,从极年轻时候到中年,每个阶段都有每个阶段的风韵。
尹天成擦干净手仔细端详其中黑白的一张,门恰好被人打开,惊得她差点脱手——唐朝大声宽慰:“哎哎,是我!是我!”
男人大步流星走进来,将一沓文件搁在办公桌一边,看看尹天成,又看看她手里的相框:“要我是你的话,就先把这东西先放下来。时晏平时特宝贝这玩意儿。”
尹天成有过前车之鉴,自然知道他对此有多重视,将镜框仔仔细细摆回方才的地方,这才有空回望男人打量的目光,说:“你好……他开会去了。”
唐朝说:“哦,对的,想起来了。”他拖了张椅子尽可能近的靠着尹天成坐下,问:“你们俩和好啦?什么时候的事?速度挺快的啊,早这样,当初干嘛要分啊,时晏都伤心坏了。”
尹天成笑着:“你一下问这么多,要我回答哪一个呢?他才不伤心呢。”
唐朝认真:“真的伤心啊,出去玩都不尽兴了,骗你是小狗。”
尹天成说:“我才不管你有没有说谎。你是不是小狗,跟我也没什么关系。”
唐朝觉得这人脑子跟一般人确实不太一样,索性不跟她拐弯抹角了,直截了当问:“听说你之前那啥了,干嘛啊,这么想不开。”
尹天成微怔:“我哪啥了?”
唐朝说:“就是那啥……呗。”
他做出个比刀子的姿势,往自己手腕上狠狠来了那么两下:“瞧你小模样挺积极向上的,怎么一下子那么冲动呢,不是为情吧?”
唐朝忽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你不是用这法子逼着时晏跟你和好的吧?”
尹天成一时之间有些语塞。
唐朝竖起拇指:“高,实在是高,要是有人这么对我,我也得被她折服!”
尹天成将头埋得很低,默默搓起了手指。门外有人敲门,她随唐朝一起看去,向时晏板着一张脸站在门框底下。
他朝唐朝招手,严厉道:“出来。”
唐朝指着桌上的文件,说:“来找你有事,进来说。”
向时晏仍旧道:“你给我出来!”
唐朝吃瘪,跟尹天成眨眼道:“下次再聊。”这才磨磨蹭蹭往外走,刚到向时晏跟前,被他一把拽得踉踉跄跄差点摔出去,纳闷:“你吃枪子了?”
向时晏再进来的时候,尹天成一手支着下巴,正盯着电脑上的视频看。向时晏将手搭在她肩头,问:“中午想吃点什么?”
她这才坐直了身子,慢悠悠转过身来,说:“向时晏……”
好像她一个眼神,一句言语,一个稍微的停顿,他就能读出她心底的话,向时晏抱她起来,坐在自己腿上,用手指碰了碰她唇。
“如果不想说的话,就不说。每个人都该有属于自己的秘密。”
☆、r26
尹天成住下来的第二天,向时晏给她找了一个家庭教师。
经验和资历仅仅是头疼的一方面,因为对象是这个古怪的十八岁女孩,老师的性别也是让人拿不定主意的一项。
搬着一沓资料询问她意思的时候,她随手指了一个年轻的男老师,证件照拍得很好,笑起来的时候,透着一股深沉儒雅。
向时晏隔天便请了一位教龄四十年的老阿姨,尹天成意外中问了一句怎么不是那位帅哥,向时晏对自己的选择更加满意了。
老师教学严谨,认真负责,短短几天就摸到女孩的底,跟向时晏汇报的时候,说她底子可以,只是偏科严重,做什么总不求甚解,总爱生搬硬套。
向时晏问起她前途的时候,老师很是担忧地说:“看你们家长的期望了,本二还是跑不了的,本一的话要冲一冲。”
向时晏因为“家长”二字略略一顿,方才缓缓想到自己念书时候的事,痛苦的课程和巨额的学费贷款,像两座山一样同时压在自己身上。
那种溺水般,透不过气的感觉,直到现在,还偶尔出现在午夜梦回中。
向时晏并不想尹天成也经历类似的痛苦,斟酌道:“只要尽力就行了,一个女孩子,能念个本二我看就很不错了。”
老一辈的知识分子,见识过夫为妻纲的最后辉煌,也被妇女能顶半边天的口号深深振奋,陡然被这么一句话刺激耳膜,忍不住说:“女孩子也是要努力的。”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