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这样风轻云淡的态度,我们兄弟也不用做了。”
白狄隐冷着脸,转身御剑离开。
梵星挥了挥湿透的袖摆,叹气一声,对沐恩道:“你送了酒,回去洗个澡,好好休息一下吧。”
沐恩点了点头。
孤烟峰上的一处客殿,灯火幽微,小铃铛正冒着悬梁刺股的劲头挑灯夜读。
突然的一两声敲门声,将她惊了惊,起身去开门,却看到左侧一身湿透的沐恩,拎着一瓶酒,神色黯然地倚柱而立。
“小铃铛,我来赔罪了。”沐恩扬起手中的酒瓶,冲她无奈一笑。
“阿恩!?”小铃铛慌张兮兮地将他拉进门来,“登登登”地在房间里跑来跑去,不一会儿找出一张素布,将沐恩整个人包裹起来。
“你先把头发擦干,我去让弟弟给你送件干衣服过来。”
沐恩头顶着素布,想象着自己现在可怕的形象,不由打了个寒战。
“你别去了。”沐恩扯下头上的布,“我就来送个酒,马上要走的。”
小铃铛在门口回过头来看他。
沐恩擦了擦脸上的雨水,用素布捂着嘴道:“今天白天的事,抱歉。下回,我一定不会让你摔下来。”
虽然声音闷闷的,小铃铛还是听了个清楚,心里顿时一片柔软。
“好。”
“桂花酒你和小雪生闲来就尝尝,我先回去了。”沐恩将素布放在桌上就起身要辞去。
小铃铛止住了他道:“等等。”
接着又是一阵翻箱倒柜,沐恩头大,看着她忙忙碌碌,不知该不该喊住她。
“找到了!”小铃铛握着一把雨伞,头上渗出了些许细汗。
她欢喜地将伞交到沐恩的手里,两眼水灵灵地望着他,弱弱道:“阿恩,撑着它回去吧,我不想你再被雨淋。”
沐恩闻言,心头的不痛快散去了大半,欣慰地摸摸她的头道:“真乖。”
“嘻嘻嘻。”
她目送他撑伞入雨中,伞面烟雨蒙蒙,他渐渐走远,脚步未曾停驻。
“阿姐。”愿宁披了件单衣站在廊下。
小铃铛惊梦初醒似的收回目光,侧首见他身量单薄,目光如烛火般地摇晃。
“阿宁怎么出来了?咦,你长高了点吧?姐姐是不是都快要摸不到你的头了!”她欣慰地道来,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可幸的事情一样。
愿宁埋下头去,不知是各种表情。
那檐下的花叶,便也是如他这般,被雨打得低下了头。
次日。
除了苏米米,其余六人照常去上了学,沐恩从来不像今天这样认真,腰板背脊都挺得笔直笔直的,一脸的“我很严肃,我很好学”的模样,以至于相里子问了他几次是不是不舒服。
梵星和莫思予今天都格外沉默,苏米米又不在,这几人气氛之尴尬可想而知。
小铃铛迟钝地察觉到大家的不对劲,问道:“米米呢?怎么不见她啊?”
沐恩的背影晃了晃,梵星把目光投向莫思予。
“……她今天有些不舒服请了假。”
“啊!?她怎么样了,还好吗?”小铃铛紧张地道出了其余人的疑问。
“已无大碍。”莫思予声线冷淡,默默地瞥了一眼白狄隐,对方的脸还是终年不变的面瘫像。
一直到下学,大家伙都结伴去吃饭,他们六人都还木木地坐在书堂里。
莫思予整理了桌面,便起身道:“谁要跟我去看她?”
小铃铛立马道:“我我我!”
愿宁:“我也去。”
“走吧。”她领着他们姐弟率先出了门去。
书堂里一时只剩下了沐恩,梵星和白狄隐三人。
梵星有些懊恼地道:“哎,说来事情还是由我偷懒而起,但是想来她绝不会怪我们任何人。走吧,去看看她!”
沐恩握着拳头,终是拍案而起。
“我先走一步。”
“喂!沐恩?!”梵星想制止他,可是他哪拦得住,沐恩一阵风似的就掠出了门去。
梵星无可奈何,转身道:“白狄,我们走吧。”
白狄隐方寸不乱地优雅起身,应:“嗯。”
莫思予所居的紫缕峰处于凌风山的中部,乃浣月仙尊主管的领域,这里几乎收容了凌风山三分之一的长老和弟子,是除去主峰外最热闹的地界。
莫思予拜在浣月仙尊的门下,与百来个师姐妹同住在长风楼里。
苏米米是午时过后才醒来的,发现自己身在何处之后,不由感叹思予果然最知她心,去上课前还给她备好了一堆吃食在床前。
真是她的好闺蜜!
她似乎是不记得自己肩上有伤,伸手去拿水,蓦地手筋一跳,疼得她眼泪打转。
“阿隐……”
幸好思予将她带回了长风楼,不然以祭书仙尊的眼力,定能瞧出她的伤势,到时候一追究,怕是会毁了阿隐的清名。
她是宁愿大家说她羸弱无能,也不要他们说他心狠手辣的。
她换了只手喝水进食,突然觉得盘中精致的糕点味同嚼蜡。
果腹后,她推开落地窗,坐在阳台的矮栏上从二楼望下去,看到参差错落的亭桥假山,白雾湖上漂浮的睡莲,南风里轻扫湖面的绿柳。她以前没少来这里疯玩到深夜,因此留宿也是家常便饭,长风楼的景色都深谙于心。
她想,也是她师父祭书仙尊随性温和,若换沐恩这样夜不归宿,忘忧仙尊非将他吊起来打一顿不可。
吹风赏景挨了一会儿时间,她知道他们肯定会来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