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呆。
她的身体快速垮下去。
后来,江柔接受了一年多的心理治疗,在她大三那年,国内的冬天,父亲的生日之前,江柔第一次回了南京。
一直到现在,江柔都没有告诉任何人,那年除夕夜,她去了新街口广场那座据说视野最好,号称全城最佳烟花观赏地点的商厦顶楼。
楼顶天台上立着很多废旧的广告牌、油漆桶,还有老式的太阳能热水器。
冬夜凄寒,江柔寻了一处避风的角落,盘腿席地而坐,相机包搁在一边,又从双肩包里面取出啤酒、花生米、外卖的炸鸡、酒杯、碟子排在地上。
这是她的年夜饭,她和自己的团圆。
十一点左右,江柔听见铁栅栏哗啦啦的熟悉响声——和半个多小时前,她翻进天台时发出的声音一样。
有人来了?
江柔警惕起来,转身借着太阳能热水器集热器和支架的缝隙往外看。
是一个男人,穿着羽绒服,正姿态笨拙地向上攀爬。
可以看得出来,他的双腿几乎使不上多少气力,全靠双臂的力量在支撑。可他仍旧费力地将自己的腿一点一点往上挪腾,最终够到最高点,而后,他握牢铁栏杆的双手抓得更紧,双臂用力,将整个人托举起来,翻越栅栏。
翻过去后,他立刻松手,因为失去了支撑点,非常狼狈地摔在了空地上。
江柔躲在角落中,目睹着这一幕,心不可抑制地狂跳起来。
男人伏在地面上,喘了几口粗气,很快地调整好自己,慢慢爬起来,一步一步,缓慢而坚定地走到天台边缘,最终站定不动了。
她只看得到他的背影。只听得到寒夜凌空的冷风里,他的衣角猎猎作响。
江柔抬手堵住自己的嘴,堵住差一点发出的呜咽声,却无法阻挡自己的视线近乎虔诚地望着男人。
在这个冬夜,他来了。
他来了。这个夜晚的意义大不相同。
李明恺站了很久,以一种拔军姿的姿态,安静地伫立。
直到十二点的钟声响起,整座城市在那一瞬间变得流光溢彩。
烟花腾空而起,升至最高点,为了这一刻的璀璨,不要未来不顾一切地打开自己。向世人宣告——
这是我啊,这是我的全部光和热,你都看到了吗?
烟火绚烂之下,男人的剪影被江柔收进相机中。
他一个人站在风里,面朝满城烟华、万家灯火,身后的人是她。
如果有一天我快要死了,江柔想,这一幕也许会是这一生最后定格的画面。
……
那一天,她一直没有出声,直到烟花燃尽,整座金陵城重新回归静默;直到李明恺重新笨拙地翻越铁栅栏返回、离去,她也没有露面。
零点后,是父亲的生辰。
江柔郑重地倒了一杯酒,倾洒在地面,又重新倒了一杯酒,端在手中。
爸爸,不管发生了什么,我会查出一个真相。
可是,我也要这个男人。
她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那个假期过后,江柔重返校园,她把那张照片洗出来随身携带。
她找了专业的教练,又配合心理医生戒断自己快要成瘾的药物依赖。
江柔觉得自己会好起来,等到那一天,她就回去找李明恺。
后来,她终于找到重要线索,能够证明江少忠的直接死因并非人为。可同时,多年来累积的一点一点线索,也让江柔明白过来,当初想要对江少忠不利的人中,不乏南京大院里那些面目和蔼的长辈。
大四,江柔选择了去苏州实习。
也是那一年,她重新联系上了李明恺。
******
江柔被敲门声唤醒,身上出了涔涔的冷汗。
她醒来后就会忘记方才的梦,但身上的不舒服提醒着她并不愉悦的梦境。
江柔蹙眉,嗓子发干,手下意识地在身边摸索:“李明恺。”
“应该是邵医生来了。”李明恺把手递给江柔让她握住,“又做噩梦了?”
“嗯。”
江柔向李明恺伸出双臂,后者默契地弯腰给她一个拥抱。随后才起身去开门。
邵医生是李明恺的私人医生兼复健师,四十岁,是邹青宇引荐给李明恺的。这几年江柔见过他不少次,也算相熟。
他给江柔做了简单检查,让李明恺放心:“没造成脑震荡,休息一晚就好了。”
“我也觉着没事。”江柔在边上帮着拆李明恺的台,“大男人,矫情死了。邵医生,我建议你去隔壁看看陈总经理,有没有软组织挫伤……”
……
邵医生笑笑,不打扰他们两个,把医药箱收好带上门出去了。
邵医生前脚刚走,李明恺就用一种你现在真的是出息了的表情看向江柔。
江柔恃宠而骄,说:“身上黏糊糊的,不舒服。”
“那不如小的伺候您沐浴更衣?”李明恺抱臂站在床边,皮笑肉不笑,捏着嗓子说。
江柔兰花指一翘:“小李子,走着!”
李明恺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动都没动。
江柔勾勾手指,提条件说:“你抱我去浴室,我跟你说一个秘密。”
装腔作势,李明恺站在床边,半弯了腰,把她抱起来,说:“你最好是有什么秘密。”
江柔得逞地笑,嘴角贴在他耳边,轻轻吹了口气,轻声软语地说:“穿情|趣内衣算不算?”
……
妖精。
******
李明恺在洗手台上要了她一次,自己未得纾解,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