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推门进入了那间空无一人的小屋当中。
闻音与阿哲已经离开两个月了,京城当中如今乱作一团,然而这些消息却无法流入众人耳中,谢容宣每日托人四处打探,却无法得知如今的具体情形,他只能够从旁人的只言片语中了解到闻音如今尚还安全,而更多的,便已经无法得知。
只要安全便好,在谢容宣看来,这已是他最大的慰藉。
“少爷,这花放在哪里?”跟随谢容宣一道来的家仆手中抱着一捧花,正是谢容宣来这里的路上在河畔所见。
已是秋日,这些花虽不知名,却开得娇艳异常,雪白色的小花星星点点缀于叶间,恍若漫天繁星随风而动。谢容宣想到近日来闻音那处过于荒芜的小屋,便干脆摘了一些花来,带到了这处屋中。
“让我来吧。”谢容宣笑了笑,自己捧过那一束花,在屋中找到了花瓶,将那些花放了进去,然后小心拨弄细细整理。
家仆认真瞧着谢容宣插花的动作,禁不住小声问道:“少爷,自从闻音姑娘离开之后,你每天都来这里,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闻音姑娘究竟几时回来?”
谢容宣拨弄花瓣的动作微微一顿,长睫轻轻一颤,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但他不过默然片刻,便又浅笑着道:“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
家仆张了张口,像是有话要说,谢容宣却失笑着又道:“不过上次她跟我说,她那两年不在烟州,这座屋子便一直没人打理,回来之后她和阿哲忙了好久才重新布置好。”
“所以我想,替她将这里好好守着,她什么时候回来,这里都是原来的模样。”
家仆听着谢容宣的话,神色微变,终于也摇头笑了起来,一面动作利落的擦拭着屋内桌椅,一面道:“闻音姑娘若知道,定想马上赶回来。”
谢容宣也被他这番话说得笑了起来,喃喃道:“要是这样也好。”
两人这般说着,屋外微带凉意的风吹了进来,将谢容宣刚摆好的花吹得簌簌而动,雪白的细小花朵像是繁星摇曳于夜空。屋外忽有脚步声踩着碎叶而来,谢容宣似有所觉,匆匆将散落的一缕青丝别于耳后,回身扶着屋墙快步踏出了房门。
·
十日后,京城。
庄严的城池依旧庄严,秋日的昏黄为其添了一抹阴沉,整座京城似乎都在这一抹阴沉之下变得沉默起来。城中四处可见游走的军队,或有黑影穿行于街巷之间,转眼不见踪影。
这处表面平静的城,分据于两方的势力早已经剑拔弩张。
而如今闻音众人留在一处庭院阁楼之中,却始终未曾有动静。
金察国一战结束,原本应该随之结束的事情却远远没有结束的意思。关将军被关在大牢之中,至今不见天日,而为此与朝廷不惜相抗的季子京,也重伤被关进了大牢之中,再过一日便将被处死。
因为多方忌惮,大邺皇室始终不敢当真取关寄雪的性命。季子京虽身份特殊,但相较于关寄雪,要取季子京的性命却是件容易得多的事情。
“他们要师伯死只是一个试探,对关将军旧部和对我们的试探。”闻音坐在屋中一处桌前,无甚心思的捉着手中一柄匕首,低声又道,“他们的目的是要关将军死,关将军不死,他们永远无法心安。但是他们同样也怕关将军死,关将军死了,他们同样担惊受怕。”说到这里,闻音忍不住嘲讽一句道,“这群小人。”
这天底下敢对皇室之人作出如此评价的人不多,但在闻音以及许多人眼中,他们的行为将这两个字表现得淋漓尽致。
他们不敢对关寄雪出手,便挑了季子京,只要季子京死,他们便知道众人会是何种反应,便也能够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有了分寸。
且季子京一死,武林盟便是一盘散沙,少爷一方助力,关寄雪旧部想要出手,却也无法与整个朝政抗衡。
但事情岂能如他们所愿。
“没有时间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陆枕奚神情复杂,心知若再不能阻止这一切,等到明日,季子京便会死。
但这种情况下,他们能够做什么?
面对陆枕奚的疑问,闻音默然片刻,似乎在心中仔细考量着什么,过了许久,她才喃喃道:“等。”
等什么?怎么等?
陆枕奚看了身后祁珠一眼,后者亦是莫名摇头,两人皆不知闻音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转而想要询问闻音,闻音却看来心事重重,没有了要解释的意思。
既然说等,众人虽不明白,便也在这处阁楼房间中等了起来,夜幕越来越深,夜中的星也只剩下零星几颗,闻音透过窗户仰头望去,在这漫长而无尽的等待中不知为何突然想到了依然在烟州城中的谢容宣。
他如今也在等,他们在不同的地方为不同的事情而等待着,只是不知是否也能看到同样的夜色。
时间随着月色浮动的角度而不断流逝,就在天边明亮出第一缕曙光之际,一道身影穿过晨雾与高墙,朝着这处阁楼房间而来。
闻音眸光微动,站起身来,知道自己要等的人已经到了。
那人不多时便进了房间,而屋中的一些人也认出了此人的身份。
武林盟的人自然知晓此人的身份,当即恭恭敬敬唤出那人名字,祁珠与陆枕奚对于此人并不熟悉,只有站在一旁的阿哲看了出来,这个人他曾经见过,那正是当初在明舒山庄当中,曾经与祁珠阿哲一同救下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