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怒气吓得呆住,更遑论五灵寨的人质们。
忽地来了一群浑身杀气的蛮子士兵,虎着脸冲着人质们走来,提起人就走。
人质们纷纷哭叫起来,声音十分凄恻。必是中原士兵逼得急了,阿骨要拿他们当挡箭牌,中原士兵不知从何而来,谁知道他们是不是顾惜这些人质的性命?
有人哭喊着招娣的名字,招娣却只是看着。她自己都无能为力,又能为他们做什么?她做得已经够多了,连自己也赔了进去。
现在还只是这些人质,接下来轮到的必然是她自己。
能够在良月身上留下那些伤痕,不难想象他们被逼急了会做些什么。招娣巡视着四周,琢磨着是不是该寻个尖锐的物事,情急时自裁以自保。
可就在这时,蛮子女人突然尖声大叫,并扔下了手里的东西往外跑。看守她的两个蛮子也跳起来,其中一个将她扛起在肩上,也一同跑出去。
中原士兵来了!
招娣意识到这一点,自然不能听天由命地任蛮子们带自己走。她对身下的蛮子又踢又踹又掐又咬,想让他们将自己抛下,可无论她怎么努力,蛮子就是不松手。
她是未婚的姑娘,梳着辫子,并没有可以用来伤人的簪饰。眼看着自己离追赶而来的中原士兵越来越远,绝望的情绪从内心某个角落里生出来,渐渐蔓延至整颗心。
“放开她!”满是怒气的一声清喝将她从绝望之中拯救出来。
那声音有些像他,可是……应该不会是他吧?
他只是一介书生……何况……何况他们之间,也没有这么深的情谊。
身下的蛮子身子一矮,浓郁的血腥味弥漫开来。
可招娣管不了这么多,她不受控制地向地上跌落下去。有人在唤着她的名字,她抬眸去看,映入眼帘的却正是她不敢想的那张脸。
是梦吗?
是梦吧……
她脑中嗡嗡闹着,听不清他又说了些什么,也记不得还发生了些什么。
直至在曾礼的声音里清醒,才恍惚知道自己已经回到五灵寨了。
中原人救了他们,赶跑了蛮子,谁也不用再害怕了。
“他说要娶你,可怜惜也喜欢他,你……你已经有那么多了,你爷爷什么都留给了你,你就不要跟怜惜抢了好不好?要是你把他让给怜惜,我们就原谅你。没有元至,怜惜会活不下去。”
这是她久违的父亲,身边站着她久违的母亲。许多年过去了,她只敢偷偷地看着他们,这对令她对怜惜心生嫉妒、犯下他们不能原谅之过的父母。
现在他们终于允许她直视他们,还允诺只要她放弃元至,就会原谅她。
招娣根本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
她仍旧无法全然理解已经被人从蛮子手里救出的事实,一切发生得太突然,她需要时间消化。
元至说要娶她?怎么可能呢?
可她更在意他们说的那一句:只要她拒绝元至的提亲,他们就会原谅她。
很多个夜里,招娣都会梦到小时候的事情。
那时候怜惜还没有出生,阿爹虽然想要个儿子,每回从城里回来却也会给她带小礼物。她骑在阿爹的肩头,笑着闹着,阿娘在一旁担心地护着,生怕她掉下来。
无论后来的十数年里他们如何冷待她,连见也不肯见她,招娣心里依旧希望着有一天他们肯原谅自己。自博古过世以后,这种想望愈发强烈。
“招娣,只要你肯答应,阿爹和阿娘就都会原谅你。”
“是啊,招娣,你不想回到阿爹阿娘的身边吗?”
想啊,怎么会不想呢?
她想了很多很多年,怕博古伤心,从不敢说出口。
“好……”
招娣迷迷糊糊地走到了元至家里。不知道元至对他父母说过些什么,他们并没有拒招娣于门外,而是引着她走到元至房前。
元至受伤了,正躺在床上休息;听说他是为了救她而受伤,若不是这样,他父母应当也不会允许她进去吧?
招娣敲了敲门,思忖着要如何开口。
她仍不能信他说要娶她这件事。
“谁?”里面传来沙哑的声音,像他,又不像他。
他从没有这样虚弱过。
“是我……招娣,我……”
我来看你。她终是不敢开门见山,只敢说得模糊点。
可她还没说完,门就开了;她还未能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就被拉进了屋子里去。
门阖上了,她的身子抵在门上,任他的双唇在她唇上肆虐,不能自主。
他像一场狂风暴雨,突如其来,其势汹涌;而她只能承受,没有丝毫犹豫和拒绝的余地。
说不清、道不明心底的情愫,难分苦涩与甘甜,她是来拒绝他的,可身体不受控制,迷恋着他的气息和此刻的掠夺。
“招娣……”唇齿纠缠着,他低低地呼唤着她的名字,诱使她作出回应。
招娣迷蒙地睁开眼望着他,终于想起来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她用力推开了他,靠在门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抱歉……”元至有些窘迫:“我太急切了些,自从你被蛮子抓走,我连夜里做梦也只想着你。”他走近招娣,热切地望着她:“嫁给我好不好,招娣?我会照顾你一辈子。我们会有自己的家,会有许许多多的孩子,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再也不让任何人欺辱于你。”
若是十四岁的招娣,躲在墙角偷听爷爷们与他的对话;若是当时他这么说,她一定会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