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的小楼,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今后小半人生从此十八年专业酿酒。
此刻他正忙的热火朝天,耳朵敏锐的扑捉到鹤舟走下楼梯的声音后,腾起身问:“怎么样怎么样,想好怎么给你妈制造惊喜了吗?”
鹤舟面色沉郁,他摇摇头:“没有。”
“那你刚才都干了些什么?”
“跟海狸聊天。”
王权诧异的转头:“你说再也跟这女人没关系了,又忘了?”
那是鹤舟大学生活的第一个星期日。
早已跟他决裂的王权猝不及防的接到一个深夜电话。
挂着北京冠码的固定电话,他盯着手机屏看了好一会儿,所有困倦都被突如其来的凉意惊醒。
当铃声枯燥的、不急不缓的、无法停息的第三遍响起时,王权终于阴郁着脸一脚踹开被褥,粗暴的骂了声滚粗。他接起电话。
鹤舟嗓音嘶哑,像枯竭多年的河床,干硬苦涩,他说:“兄弟。别挂。”
时隔多久,彼此之间的第一句,心酸的让王权眼眶顿红,他猛的张开了嘴,却突然无法成话。两人最后那场决裂依然历历在目,如此深的芥蒂怎么能说过就过啊。
相比王权的欲言又止,鹤舟却像是坦然许多。
清醒的,混沌的,放不下的,要不起的,全都是贪念。
鹤舟仰起头,脑后垫着厚厚的冰凉水泥,他躺在宿舍楼的顶上,满眼满眼的忧郁黑暗。
他低声说:“我失恋了。被甩了。”
王权忍不住骂他,简直就是急火攻心:“你他妈刚开学!?”
“对,被甩了。惨。”鹤舟在电话这边苦笑,眼里静静的亮着,终于,月光水一般缓缓从他眼里流出来,流到鬓角和心田,消失不见。
王权烦闷的喊他:“从前没觉得你这么贱。”
“对……我也没觉得过。”
王权嗤笑问:“难不成你还真爱上她了?”
鹤舟诡异的沉默了。
月色,凉凉的垫在他身前,脑后,敷到他心上。
王权的这个问题他自己也很多次想过,一年里,他从认识她,到和她说话,再到想方设法走进她的神秘世界,他用了太多精力,废了太多心思。
如果说这就是爱,难免让人觉得太牵强。
那么究竟是为什么,他那么想靠近她,听她说话,陪她难过,甚至是为了她全力学习来到她曾经生活的城市。
如果这还不是爱,喜欢又显得太浅薄。
真他妈的可笑。
王权说:“得了吧,得不到的算了吧。”
鹤舟心口郁闷,闷闷的答:“哪有什么得的到得不到,都是自作多情,谁当回事儿了呢?”
“没当回事儿……那你知道她没把你当回事儿还这样要死要活的,是有病吗?”
“……没有。”
“哼,你没有。我还不知道你是他娘的什么德行!?”王权恨的咬牙:“哥们儿从来没那么丢过人,为了个女的出手――我呸!”
鹤舟偏过头,慢慢的心里起火。他沉默了很久,任由王权发泄着这两月来心中的杂火,一话不说。
等朋友终于累了,烦了,火消了,他慢慢的靠墙坐起来,像下了好大力气去决定一样说:“从此后……王权,你记着,我跟她再也没有关系了。”
王权骚这头发,闷闷问他:“你们什么时候有关系了?”
鹤舟垂下眼,年轻的脸上笼下一片阴影。
他低低说:“我再也不喜欢她了”
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关系。
鹤舟头也不回,关门前他看着王权说:“可我现在后悔了。”
王权下意识的追问:“所以你――”
“所以我现在去追她……哥们儿。”鹤舟淡淡微笑着。他手一松,厚重的玻璃门悠悠砸回来,嘭一下,重新把他关回满室的酒香里。
王权搓搓手指,肩膀垮下来轻颤,他骂一声:“臭小子。”而嘴唇边笑意盎然。
十二月的冷风劈头盖脸的砍下来,鹤舟迎面兜了一脑袋凉气,薄薄的驼色风衣掀着衣角,他真有那么一瞬间想感慨感慨自己的青春年少。
正等他开门,海狸从屋里拉开木门。
“进来吧。”
从鹤舟的眼里看,她小小的一个,温温暖暖的窝在白色的羽绒服里。
海狸开好门就进屋,细长而肥厚的一条径直往吧台走。鹤舟边关门边打量海狸的店,书柜如昨,吧椅如昨,这里的一切味道和景象都与记忆完美契合,就像从没有人离开和来过。
所以这女人不把时间当成时间,因此容颜不老,薄情依旧么。
他刚走两步,一个黄色条纹状的软球出现在他眼前。还真是跟她主人一样的高冷模样,姿态高雅,瞳仁细长,骄傲的可以。
它冷冷且淡淡的睨了他一会儿,偏头走开了。根本不念他从垃圾堆里救己一命的恩情。
鹤舟还没来得及感叹,海狸已经倒好两杯茶:“来喝茶……我们好像好久没见了。”她肘在吧台上,笑容清晰柔软,像含着玲珑的星光。
鹤舟取下围巾,坐到惯常坐的椅子上:“我去上学了,在北京。”
“知道知道,你走那两天漆河到处都喜气洋洋的。”
“对,所有人都去跟我告别了。”他看着她说。
“你们乡里乡亲的,镇上第一个重本大学生肯定很重视。”
“可是你没去。”
“……哈哈。”海狸打着哈哈:“我那天有点忙。”
鹤舟端起茶杯,淡淡而尖锐的接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