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情的。”
“都什么时候了,还开这种玩笑?”白蝶菲剜了他一眼,只焦虑道:“顾小姐总是无辜,她成今天这般光景,多少有我的责任在内。我内心其实多少对她有愧!我现在实在担心她是遇到了什么大麻烦。事不宜迟,轩少爷,你告诉我地址,我现在就去找她!”
“白小姐,你一个年轻姑娘,这么晚出门,总是不妥。你要找她,就不能等到天亮吗?”陈兆轩试图劝阻她。
白蝶菲双手合什,低头求道:“算我求你了,现在就带我去见顾小姐,好吗?”
她在他面前,第一次这般低三下四地求恳。
陈兆轩不再劝阻,只道:“既然你非要在这个时候出门,我就开车送你去!”
走廊里的两人,竟然都没有注意到——楼上,二小姐的房间,许琳娜站在窗前,一直注视着两人,注视着两人上了同一辆汽车,驶出公馆大门。
许琳娜转身走出自己的房间,径直到父母房间外,敲门。
穿着睡衣的杨太太开门,吓了一跳——宝贝小女儿,站在门外,无声无息地流泪。
“琳儿,你这是怎么了?”她赶紧将女儿拉进房间。
许炳元走来,一看小女儿哭得满脸泪水的样子,一惊一怒,当即问道:“琳儿,是不是轩儿惹你生气让你受委屈?你告诉我,倘若真是轩儿不对,我饶不了他!”
许公馆上上下下,谁敢给从小哑疾的二小姐气受?
十七岁的少女,在人人把她当公主看待的家中,深夜哭泣,十有八九,是因为感情上的缘故。
面对父亲追问,许琳娜点头又摇头,然后打起了手势,向一直能看懂自己每一个手势的父母“诉说”了委屈。
许炳元和杨太太对视了一眼。
杨太太:“无论是轩儿还是蝶菲,都不是忘恩负义之徒。他们两个深夜出门,又没刻意背着人,应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许琳娜啊一声放声大哭。
许炳元立刻道:“不管他们有什么要紧的事。琳儿现在受这样的委屈,我们当父母的不能坐视不管。叫醒司机,开另一辆汽车,我和太太,跟过去看看!”
许琳娜哭着拉起母亲的手,来回摇。
杨太太回头看老爷:“琳儿也想跟过去!”
许炳元责备道:“这么晚,小孩子家不说早睡,跟过去干嘛?”
老爷的决定,杨太太从来也不愿在人面前违逆,哪怕是在亲生女儿面前。
杨太太只有叫来一个女佣,劝着“小孩子心性”的琳儿,回到自己房间。
坐在汽车里,驶出许公馆,许炳元才对杨太太低声道:“不管轩儿和蝶菲是因为什么要紧事这么晚跑出去,万一……万一在外面真有什么事,被琳儿亲眼看到,总是不妥。”
“老爷说得是。”杨太太低头道。
今晚,不去查看个清楚明白,想必琳儿,以后整宿都睡不好!
顾公馆。顾维楠回头在窗前看漫天飞舞的雪花,背对顾维崧道:“大哥你想离开上海吗?你要离开的上海的话,我和你一起……”
砰一声枪响。
那个“走”字,他没能说出口。一枚子弹,射进他的脊椎,顾维楠向前一个跟头,从二楼的窗户坠下,坠至冰冷的地面上。
顾维崧大半个身子探出窗,举枪,对准已经倒在地上的顾维楠。
顾维楠脸朝下,埋在冰冷的泥土中,可怕的剧痛中,兀自感受到将融未融雪花的冰凉。他的神智已经变得模糊,神智模糊中,他用最后的力气道:
“大哥,救我——”
顾维崧听到这句话,却已经来不及,手指扣动了板机……
砰砰砰砰砰——接连多声枪响,他持枪的手颤抖着,转眼射光了枪中所有子弹!
已经心神大乱的顾维崧,并没有看到——围墙外,穿着破旧棉袍戴着一顶毡帽的顾永昌身影。
刚刚赶到公馆附近的顾永昌,乍听到枪声,一抬头,恰看到二楼长子的卧房,窗前,翻身坠下一个熟悉的身影;紧接着,还是那扇窗户,出现另一个熟悉的身影!
第一个熟悉的身影,坠窗,是顾维楠;
第二个熟悉的身影,持枪,是顾维崧!
顾永昌停下脚步,站在当地,又听得砰砰砰……多声枪响,他身子一颤,几乎摔倒。
漫天的雪花,让夜色都有了些许雪光。站在围墙外的顾永昌,看得分明——最后几声枪响时,站在窗前的顾维崧,已经举起手臂,将枪中所有子弹,打向了夜空!
只因一声“大哥,救我——”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顾维崧,关键时刻,将枪口移开,颤抖着手,打出了枪内所有子弹,打向了夜空。
杀了顾维楠,再杀了顾永昌,才能最终实现最终的目的。
他一度担心自己不够“忍心”,所以乍一见分明还是“依赖”自己的顾维楠,压根不打算和对方多处片刻,怕自己心软后下不了手,就在这个顾维楠为等自己守候多日的熟悉房间,在他背后,打出一颗子弹!
一颗子弹,未必够!
他走到窗前,对准坠地的弟弟,这一次,是对准了他的头部!
然而,那一声呼喊,却让他在千钧一发之际,将枪口移开!
只准备打出第二颗子弹的顾维崧,心神俱乱,冲着夜空,打光了枪内剩余的所有子弹!
他手握空枪,呆呆地站在窗前片刻,意识很快恢复清醒——枪声会引来人!
顾维崧翻窗,轻易落地,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