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的景致却是极为绚丽。
只是如今所处冬日,那份绚丽悉数被掩在了玲珑剔透的冰雪之下。
虽极为朴素,却多了晶莹的精致感。
因早先便有人奉程景寒之令来将此打扫,故而他们也并未整顿什么,就这般直接住下了。
薛平芜看着棠溪为自己收拾衣物,不由得抿了抿唇,开口问道:“你说,我们是为什么会被安置到这里啊?”
棠溪也难解她心中疑虑,只得无奈摆首,道:“我也不知。”顿了顿,她不由得抽身出来,看着她反问道:“小姐自个儿难道不知吗?”
回答她的,是薛平芜的一阵摇头叹息。
二人就这般在此暂住,虽不比在程府热闹,但也算得上惬意。
若着实是无趣了,薛平芜便会折了梅枝,奉一段剑舞。
她的身形本就曼妙,却与这一场剑舞的凌厉相融合,刚中带柔,带风过处,是如初雪的清丽,映着她眉眼,娇俏得夺目。
细雪纷扬而下,似密密地织就成了一段轻纱,将她笼罩其中,而她的身影也流逸在其中,似初雪柔和,似惊鸿翩然。
舞毕,立于檐下观望的棠溪亦是被惊艳于原地,愣愣地说不出话来。
薛平芜见状,笑的格外得意。
她将那一节梅枝负于身后,吊儿郎当地欲走到她的身前。
可身后的一把声音却是将她的步子所阻拦。
“清平。”
她不由得一愣,眼眸里染上了几分警备,竟是半晌也未回首观望。
只是将梅枝愈渐紧握的手开始发白,到底将她此刻的情绪宣告而出。
薛泽山看着雪地里那个纤弱的熟悉身影,眉头愈渐紧蹙。
哪怕她装的再像阿芜,可她们之间,到底还是有莫大的差距的。
可是为什么在先前,他未能识破她的身份。
薛泽山拧了眉,渐渐地走近了她,轻轻地将手搭在了她的肩上。
贺兰嫣见自己已然被识破身份,也不欲继续隐瞒,竟是在他的手搭上之前闪身避过,旋身后与他正面对上。
她又是恢复了她本来的模样。
眉眼清冷,若枝头上傲霜凌雪的梅。
“清平,”薛泽山愣愣地看着她,眼底带了几分不解的惊异,“你为何在此?阿芜呢?”
贺兰嫣闻言,唇角扯出了一个浅浅的弧度,却是清冷的一丝笑意。
“我又怎会知晓?”说着,她竟是从腰间抽出了长鞭,作势要向他挥去。
薛泽山见状,敏捷地闪开。
“清平!”他对她的攻击并无任何的反击,只出声唤道。
然贺兰嫣在此刻只想将他摆脱。
她此番冒充薛平芜,一是为主子拖延时间,二则是从程府脱身。
如今目的达成,她自是再不逗留,借机离开。
可薛泽山已是将她的用意看穿,在她虚晃一招欲跃身离开时,倏然飞至她身侧,与她对起招来。
他不想伤她,不过就想让她留下,故而他的招式都是弱了几分内力的。
而显然,贺兰嫣也看出了此处,竟是拼了全力与他对抗。
但在她再次逃脱失败时,她终是忍无可忍,探至袖间,放了暗器。
薛泽山措手不及,猝然间便中了招,吃痛地捂了受伤的肩膀。
他看着渐淹没在冰天雪地里贺兰嫣的身影,只觉那伤似牵扯在心口,让他难受异常。
棠溪早已是为眼前的这一变故而惊异原地,直到薛泽山肩上的血滴落雪地,晕开了一片刺目的殷红,她方才猛然回过神来,扯了身上的丝绢亟亟上前,为他止血。
薛泽山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这点小伤他也未放在心上,只自己按住了伤口,默不作声地进了屋。
他此番前来,本是欲探阿芜境况的,可是他没有想到,阿芜不见踪影,清平又顶替了她的身份。
霎时间,薛泽山心乱如麻,太阳穴处也是开始突突直跳,一阵阵的眩晕直击脑中。
直到这时,他方才惊觉不对之处。
可是意识已渐渐流失,视野停留的最后,是棠溪亟亟扑上来的情景……
暗器上淬了毒,而他这也定是中毒了。
一时间,薛泽山忍不住苦笑出声,沉沉晕了过去。
他这一睡,也不知是睡了多久。
可他沉迷梦中,却是不愿醒来。
因为梦境里,是他此生再不可触及的、最美好的过往。
那也是冬日,于他人而言,兴许是再平常不过。
可于他而言,却是他此生最温暖的一个冬日。
那一天,是他女儿们出生的日子。
阿灵因生产耗费了大量的精力,脸色格外的苍白,更衬得她唇角的那份欣悦的笑意荏弱若枝上摇曳的梨花,摇曳欲坠。
摇篮里,两个小姑娘的哭声呜呜咽咽,却很快又是低了下去。
因为两个乖巧的女儿似也察觉了娘亲的疲倦无力,不忍再继续吵闹下去,吐着口水泡睡去。
他执了阿灵纤长的手,紧紧地握在手心,不断揉搓,想要替她将她手里的那份凉意驱除。
“阿灵,”他垂首吻在她的手背,低语道,声音里带了显而易见的喜悦,以及感动的哽咽,“谢谢你,给我添了这么乖巧可爱的两个女儿。”
阿灵微笑着摇摇头:“也是我的女儿呢。”
夫妻俩相对而视,空气中流溢的,是能抵抗严冬的温馨暖意。
仍旧是那个破陋的小屋子,两人各自怀抱着一个小女儿,不住安抚着。
婴儿的啼哭声此起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