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机立断,除了贴身宫婢,凡是知晓此事之人,一概不留,当然御医留下了,得留着他给楚幼筠医治。所以他的这条命,都栓在自己这张嘴上。
“陛下,妾身对不起你。”楚幼筠泪眼婆娑,楚楚可怜,像雨打的娇花,看得人心一颤一颤的。“妾身没脸再活下去了。”
“活不活不是你说的算的。”
楚幼筠愣了住,这语气,莫不是皇帝真的怒了?她手心里尽是汗,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是一丝血意没有,唇际白的都分辨不出了。
“孩子是谁的?”皇帝冷言道。
楚幼筠凉苦一叹,看着皇帝黄袍上那条张牙舞爪的龙,无奈道,“还能是谁的,皇帝岂会不知妾身不是处子之身,唯一能近我身的还会有谁。”
皇帝冷嗤,“果然是他。”
她是睿王的未婚妻,自小养在余贵妃身边。两人经常在一起,而皇子又开蒙早,和她做了什么过分的事,虽不好听,但皇帝也不是不能接受。只是,她有孕两月,那么两月前,他们居然还厮混在一起,在贵妃的守制期,他们再过分,也不能视礼而不顾。
“朕只道你是年少无知,情不自禁,怎知竟放纵到如此。贵妃守制期也敢做这等事。”皇帝想说“**不堪”,可瞧着楚楚的她说不出口。然只是这一个细微的措辞,却让敏感的楚幼筠意识到,他并不是真的在气自己。
“他是亲王啊。说好听了,妾身是他的未婚妻,实际上我不过就是个丧家之女,无父无母,妾身唯一能依靠的只有他。”楚幼筠哽咽道。
这话的言外之意在清楚不过了,皇帝听得出来,冷哼道:“这种事不是你情我愿,还能有人逼你不成?”
楚幼筠挣扎着身体要起,没有一个宫婢在,他耐住想要扶她的冲动,给了身边的老内臣一个眼神,内臣会意去拦,她却推开了他径直跪在皇帝面前。颤抖着身子,好似下一刻便会倾倒。
“陛下,曾经有贵妃护着,妾身也算过得安宁顺意,可自从贵妃殁了,妾身没有一刻不是提心吊胆,惶惶不可终日。不要说情、愿,妾身连自由都没有了,若不是为了缅怀贵妃的养育之恩,求了宁王将我带入宫来,我只怕都遇不到陛下,也不知道原来这世上最疼妾身的是陛下您。”
“妾身自幼孤苦,这世上关怀妾身的只有两人,贵妃和陛下,然妾身做得那些荒唐事,实在对不起贵妃,我根本没有颜面留在这,可我舍不得陛下……”
楚幼筠无辜的眼睛蓄满了莹莹的泪,像一颗颗滑落的珍珠,直直滴在皇帝的心里。什么叫没有自由,什么叫提心吊胆?这满腹的委屈可不是“荒唐”两个字涵盖得了的。
皇帝望着她一时恍惚,沉默不语。楚幼筠毕竟是小产,身子极虚,跪立了不多时便眼瞧着朝一边栽去,皇帝顿惊,下意识去撑她,干脆把人抱在了怀里回坐在床榻上。
“你说吧,朕听着。”他还是心软了,或者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硬过。
楚幼筠身子一软,伏在皇帝的肩头,委屈地嘤嘤而泣,哭得人揪心,怜悯愈深。随之她恰到好处地在皇帝的好奇心和疼惜达到顶点时适可而止,抹了抹泪,深情地望着陛皇帝,颤抖着樱唇把睿王是如何背地里将她接到府中,如何圈禁她,不顾她的感受把她当做自己的禁|脔,限制她的行动,威胁她的亲属不可将她的行踪暴露……她不但没有自由,连最起码的尊严都没有。他如此待她,她哪还敢企盼未来,即便日后他娶了她,她也不过是他身边的玩物而已。
“陛下可还记得当初相遇那日,您问到妾身的伤,妾身没敢答,如今您可知道了为何了。”楚幼筠拉着皇帝的衣袖神色殷殷,“妾身不求陛下能原谅我,只求您不要再让我回去了,我就是人回去了,心也回不去了……”
皇帝捏着楚幼筠肩膀的手顿时一紧,屏住了呼吸。“放心,你是朕的贵妃,朕哪都不会让你去。你好生歇着,不必再多想了,只当一切都未曾发生过。”
说罢,他阴沉的脸勉强提了提,对着楚幼筠微微一笑,起身连个犹豫都没有便匆匆出了寝殿。
他一走,贴身的宫婢才敢进来,神色忧忡地看着贵妃,小声问道,“陛下阴着脸走了,看上去很生气。”
“不气便怪了。”楚幼筠讽言应道,全然没有方才的柔弱。
“可是贵妃,皇帝会不会……”宫婢不明白,陛下生气,贵妃怎好似一点都不在乎。
“去吩咐小厨房用着点心,就说我这几日体虚,该如何补,补什么,你都清楚吧。”
楚幼筠盯着宫婢,宫婢恭谨应声,默默地退了出去。
她得赶紧把身子补回来,说不定那日陛下又来了,他可等不了太久。一丝笑影掠过,楚幼筠躺了下来。这场戏算是做完了,天衣无缝,没人知道她是因为喝了药才滑的胎,也顺利地把这一切责任都推给了睿王,撇清了自己又获了皇帝的同情。
宁王说的对,这孩子不能留,即便是瞒了住,一旦被皇帝疑心便前功尽弃,只会招来他的恨。这件事,瞒不了,也没有必要瞒,不管是她还是皇帝,都要面对。
但对于皇帝而言,这孩子不会激起他一丝怜悯,反倒是个挥不去的污迹。他最在乎的就是面子,他不会想留这孩子的。但这孩子毕竟和他有血缘,让他来决定生死,只会让他进退两难,陷入尴尬境地,说不定更会迁怒于她,怨她把自己带入困境中。所以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