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一个龙子出来呢,到时候在抱到东宫里讨赏,说不定太子心情一好还会给你升个大官当当呢,毕竟你献妻有功嘛。
这句话的杀伤力实在太大,就算自己表面不在意,但被平白污了名誉的——向来以贞顺贤淑为重的——妻子就很可能会因为一时想不开而保不住了。
为了不家破人亡,也为了不真的捅穿什么自己绝不想知道的隐秘,所有还想要帮助太子再战三百回合的文武官员们彻底的偃旗息鼓了。
而在大燕皇室成员的一再强烈要求和上书下,已经因为中风而成为傀儡的皇帝不得不同意了大家废太子的请求。事实上,就算他不同意,大家也未必会在搭理他了。毕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已经彻底的退出了大燕的历史舞台,注定不可能再掀起什么风浪了。
皇帝是个能够接受现实的人,再三确定自己不可能再好起来,太子也确实如同那扶不起的阿斗一样再也指望不上的他很快就接受了敬王要顶替太子成为大燕一国之君的事实。
只不过,想要他心甘情愿的把自己还捏在手里的玉玺交出去,还必须要做一件事情!
对自己的骨血永远要比对自己的女人宽容太多的皇帝眼中闪过狠辣——不再鸡蛋碰石头的与陆拾遗硬碰硬,而是选择用一副几近认命的姿态,放弃了一切反抗。
终于,到了皇帝传位、敬王登基的这一天,所有有资格见证这一仪式的皇室中人、勋贵诰命和文武官员都来到了万寿宫皇帝的龙床前。
他们脸上是难以掩饰的紧张和激动之情。
已经能够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虚弱的皇帝没有过多的废话,很是干脆利落地对大内总管吴德英微微点了下头。
吴德英眼眶红红的意会了。
一面用手帕擦着眼泪,一面亲自捧了玉玺过来放在皇帝床头。
口不能言的皇帝再用眼神示意翰林学士替他拟旨。
等到翰林写完后,吴德英又亲自捧了奉给皇帝过目,皇帝不满意,略微摇了下头,打回。翰林又写、又打回,这样几次三番,皇帝终于同意,在吴德英的帮助下,将沾了印泥的玉玺重重压在了传位圣旨上。
做完这一切后,皇帝却不让吴德英把圣旨交给敬王,而是用异常含糊又异常坚定地语气,目视着陆拾遗所在的方向,语带含糊地说了个斩钉截铁的殉字!
这回不用皇帝把话彻底挑明,大家也清楚的弄懂了他的意思。
敬王只有亲自送贵妃上路,才能够换来那一纸让他即位的圣旨。
而这也是皇帝对敬王继承皇位的唯一条件。
意识到这一点的众人都露出了满脸的震惊之色。
就连大内总管吴德英也不例外。他怎么也没想到只恨不能把贵妃整日整夜捧在手心里的皇上居然会提出一个这样堪称残忍的要求来?
在他们看来,以皇帝对贵妃的宠爱,就算不在临驾崩封她一个皇后当当,最起码的也会叮嘱新帝重新立她为太后或者太妃,才能够安心闭上眼睛的。
不是说皇上深爱着贵妃吗?既然这样,又怎么会舍得让她年纪轻轻的就追随他而去?还是实在是已经爱到骨头里,所以才宁肯把她一起带走,也不愿意再把她独留在这世间受苦?
别的不论什么要求都能够二话不说当场答应的敬王在听了这个殉字,却止不住的浑身轻微战栗起来。
他勉强控制住自己不去看贵妃的表情,他说过要保护好她的,他对她承诺过的!
心里跌宕起伏的敬王很想当着他随时都可能驾崩的父皇大吼一声:我宁愿不当这个皇帝,也不会硬逼着贵妃为你这个早就该死的老王八蛋殉葬!
他很想这么做。
可他不能。
只要忆起自己枉死的外公和母亲,他就开不了这个口。
只要思及还在暗无天日的密室里苦苦等着他好消息的舅舅,他也开不了这个口。
只要想到那些因为被太子欺压折辱而投靠他,为他鞍前马后,尝遍辛酸苦辣的臣属们,他照样开不了这个口。
他只能在人们不解的窃窃私语中保持沉默。
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保持着沉默。
眼见着长子沉默下来的皇帝心里说不出地痛快!
一直都在折磨着他的痛苦也仿佛尽数消失了一般,再也感觉不到。
他耐着性子看热闹。
他相信他一定能够等到贵妃‘心甘情愿’与他同生共死的时候。
他相信他的长子总会说服贵妃去死的。
男人不都这样吗?
只要是为了大业,就算牺牲个把女人又算得了什么呢?
更别提这个女人还有着那样一个敏感的身份,还是他这个做老子的穿过的破鞋!
哈!让你们偷情乱搞!
哈!让你们秽乱宫闱!
该!该你们试试这个进退两难的滋味!
该!该你们尝尝朕尝过的憋屈和苦头!
心里的恶意几乎化为毒汁喷薄而出的皇帝再一次用不容置喙的声音,清清楚楚地从喉咙口里抠出一个“殉”字!
这个殉字比起刚从那个还要坚定,还要掷地有声。
与此同时的,敬王脸上的表情也越发的显得难看了。
这时候,原本还有些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的人们在听了皇帝振聋发聩的殉字后和即将即位新帝的铁青脸色后——顿时就灵光一闪的悟了!
我就说嘛,太子也不是头一次做这样的事情了——只不过以前没弄到后宫里来罢了——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