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外祖母道:“你以为嘉德郡主频频入宫是闹着玩的?她虽不说,可也不难想到,太后年事已高,时间是有限的,到时候国孝在身,一耽误又是三年,可就没指望了。”
第二日,嘉德郡主自宫中归来,母亲便又盘桓一日。
她此次回来的主要目的就是见到嘉德郡主,拜托她一件事。
当见到嘉德郡主略显憔悴的面容时,母亲越发肯定外祖母的推测。郡主自幼在太后身边长大,情同母女,太后病笃,她焉能不心焦。
倘若太后在此时薨逝,是不是就能避免薛自芳进门,待到三年后,情形如何全看她的本事了。母亲刚起了念头,就逼着自己把这不忠不孝的心思硬生生压了下去。
嘉德郡主虽然憔悴,衣着还是得体的,从宫中回来没忘记换下宫装,改穿了一身紫棠色的家常衣服,先问过了母亲的近况,提起宫里的事,只说正逢多事之秋,并未细说详情。
母亲本来也不是来打听这些的,她为的是冉念烟的亲事,想在薛自芳出现前把一切打点好,唯恐日后形势有变,耽误了女儿的大事。
母亲将谢家的事和嘉德郡主说了。
嘉德郡主笑道:“尚氏我认得,她有个姑姑在宫里做女官,我更是熟悉,门风使然,全家人都严肃正经、不苟言笑,却不是暗中琢磨亏心事的人,她既答应了,你就放心,过几年咱们盈盈一定风风光光地嫁入谢家,少不了从我的妆奁中出一份嫁妆。只不过听说他们家大公子更出众,你怎么唯独看中了小的?”
母亲道:“你指的是他们家暄哥儿吧,他虽好,却也太大了些,他弱冠之年,盈盈才十三,盈盈年龄够了,又要让人家空等两年,还是昀哥儿年龄合适些。”
嘉德郡主笑道:“就你家那孩子,从小就长了颗大人的心,及到大了,还不是人精一样?我把话放在前头,年纪小的未必能降得住她!”
母亲朝门外张望一眼,女儿正和四弟的女儿宝则在中堂捉迷藏,笑道:“嫂子这话说的,倒像说我生了个妖怪!”
嘉德郡主道:“我看谢家门庭显赫,正配得上盈盈,你若不放心,我再去和尚氏提一句,这事就算定下了。”
母亲赶紧道:“其实,我这次来还有一个请求,就是想请嫂子帮忙想个办法,让两个孩子见上一面,相处一会儿,看看盈盈到底喜不喜欢那孩子。”
嘉德郡主愕然,“问彤,不是不行,只是一来没听说过自己相看夫婿的,二来,盈盈孩子家家的,能看出什么来,喜欢倒好,若是随口说句不喜欢,你难道真的相信,由着她去退婚?”
母亲道:“方才嫂子还说盈盈长了颗大人的心,怎么这会儿又不信她了。我只是觉得,她自己的终身大事,应当让她自己决定,起码要知道自己将来嫁的是个什么样的人吧。”
嘉德郡主从没听说过这样的论调,笑道:“你和你那谢姐姐相处久了,也学来这些怪道理。好好好,我想想办法,只是看看我,自小和你大哥认识,又有什么用?你和冉靖素未谋面,只是听你大哥说起几句,就芳心暗许,虽不相识,现在不也很好吗?”
母亲忍住了苦笑,起身行礼,“那问彤就多谢嫂子费心了!我静候佳音。”
她被嘉德郡主扶起,又想叫冉念烟进来一块道谢,却听门外响起了争执之声。
“怎么回事?”嘉德郡主循声看去,却见徐宝则揪着冉念烟不放,“宝则,快放开你表姐。”
徐宝则不情不愿地放开,却跑到嘉德郡主面前,摊开掌心,极神秘地道:“大伯母,我在盈盈的荷包里发现了这个……”
母亲极愤慨地检查着女儿浑身上下,确定没被徐宝则弄伤后才发现嘉德郡主神色不对。
徐宝则的手中,是那枚小小的狼牙坠子,那天冉念烟随手放进荷包里的,却忘了拿出来,今天又带着这只荷包,捉迷藏时无意间被徐宝则拉扯,坠子从荷包里掉落出来。
“这是谁给你的?”嘉德郡主问。
不用说,只有徐夷则会有这种古怪东西,就和他的人一样,和这里格格不入。
冉念烟不用撒谎,也没必要撒谎。
嘉德郡主听过后,道:“他居然还带着他去你家?把人给我叫来!”
母亲急忙劝道:“嫂子,你别冲动……”
话到一半却说不出口了,想到自身处境,她也能理解嘉德郡主为何会无端暴怒。
徐夷则过来的时候,母亲已带着冉念烟躲进厢房,却还是能听到从正房传来的叱骂声。
“这东西是谁给你的?说!是不是在西北的时候,你们又去见那个女人了!”
接着是棍棒的声音。
整个过程,徐夷则没有哀求过一声,甚至连一声呻~吟都没有。
母亲实在不忍卒听,只能不告而别。
冉念烟却在想,剑术拔群、勇冠三军的摄政王徐夷则怎么会甘心被人打骂却毫不反抗?
她忽然想起了父亲多日来对母亲沉默地隐忍,不论母亲说什么,他都尽力答应,这是因为愧疚。
总觉得,在徐夷则身上,她看到了相似的东西。
平静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冬月二十。
这天清晨,天气阴沉,母亲早早起床,却像心情很好似的,沐浴更衣,对镜描红,命琼枝给自己梳了一个飞仙髻,端的是云鬟雾鬓宫样妆,一身缥色长袄配着月白马面裙,更是清新宜人,衬着她纤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