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时坏,谁知道明天的事,总要有所准备。”
这番话的确有理,三房那边也有所察觉,不急着让冉玠回来了,又求老太太给尚在腹中的胎儿赐名,想尽了法子讨她的欢心。
冉端见弟弟无动于衷,道:“难道你不想自己的女儿?和你说过多少遍,你心疼薛氏,和弟妹有心结,终归是你们大人之间的问题,何必牵扯孩子!”
冉靖答应下来,转过天去身体大好,便差洪昌到镇国公府下帖子。
毕竟是冉念烟的生父,太夫人接过帖子,不好回绝,问冉念烟:“你见了父亲,要说些什么?”
冉念烟道:“问爹爹安好,顺便问候侯府的亲人长辈。”
太夫人笑道:“不说你娘亲的事?”
冉念烟道:“娘亲的事我不敢插嘴。”她做了个封起嘴巴的动作,嫣然一笑,“外祖母家的事我也不敢说。”
太夫人拍了拍她的肩膀,眼中饱含满意之情。
她再次见到父亲时,才发现短短数月,父亲憔悴了许多,鬓边生出白发,想到母亲日渐红润的脸色,忽然想起风水轮流转的老话来。
可毕竟是血浓于水,她心疼母亲,自然也同样心疼父亲,尤其是看到他此时的情状,不免跪地行礼,算是弥补了这段时日不能近前侍奉的无奈。
冉靖在妻子那边吃了闭门羹,见到女儿向自己行大礼,更是百感交集,若说亏欠,他亏欠最多的就是这个女儿。
“你娘亲最近如何?饮食起居是否安然?”
冉念烟摇头道:“娘最近饮食尚可,只是情绪不好。”
父亲道:“为何?”
冉念烟道:“爹爹难道不知道吗?”
父亲眼中闪过一丝羞惭。
冉念烟叹了口气,在她心中,父亲一直是为国为民的好男儿,谁成想重生之后,他竟被纠缠在无休止的琐事中,昔日的锐气被消磨殆尽,不知这偷来的时光对他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
她从炕柜中拿出了账本,道:“父亲以为娘亲还是从前那个不知世事的内宅妇人吗?三年来,她一人撑起家业,区区一本账册怎么能瞒得过她的眼?”
这是一招险棋,她根据父亲方才的神情,推断他真的在账册上动了手脚。
父亲叹息一声,显然是无声地承认了,“这件事情,我会和你母亲解释的。”
冉念烟带着哭腔道:“娘亲身子不好,爹爹也是知道的,我只求爹爹以后不要再做让娘亲伤心的事,女儿只有你一个父亲,也只有一个母亲,我最近常常在佛前起誓,只愿爹娘好好的,叫女儿拿阳寿去换也好。。”
父亲擦去她眼角的泪珠,无奈道:“好好好,我答应你,我们自由我们的命,不用盈盈起誓。”
冉念烟摇头道:“我不信,我要爹爹保证。”
父亲疑惑道:“怎么保证?”
冉念烟想了想,擦着眼泪道:“我要爹爹把每个月的账册交给我保管,让我学着理账。”
父亲道:“盈盈还小,连爹爹看了这密密麻麻的账本都头疼,你怎么看得明白?”
冉念烟道:“爹爹给我就是了,我慢慢学。放心,我不会告诉娘亲的,我也怕她知道后多想,耽误了身子。”
父亲看着女儿无辜真诚的神情,晶莹的眼睛一眨一眨,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心道交给她也无妨,小小年纪能看懂什么,不过是两三天的热度,何况郝嬷嬷在身边照应着,也不怕她胡闹。
于是,他答应女儿,每月派洪昌过来送账册。
冉念烟心中暗喜,拿到了账册就是拿到了父亲房里一切事物的命脉,虽然母亲不在侯府,却也不能让薛自芳有渔翁得利的机会。
冉靖要接她回去,冉念烟却说要等母亲生下弟弟妹妹后再回去,若是不能时时刻刻见到她,母亲日夜悬心,更贻误病情。
冉靖一算,不过还剩小半年的光景,若是妻子真生下一儿半女,也未必如从前一般执拗,因此留下三封银子留作妻女的花用,其余的就由她去了。
由此一来,冉念烟在读书之余又多了一件事,就是清查账册上的纰漏,不过父亲似乎有所触动,后来的账册上并无不妥之处,想来上次也是临近年关,他多少要为薛自芳筹划些银钱度日。
冉念烟从头到尾都不相信父亲会和薛自芳一刀两断。
二月末,迎春花已压满枝头,那日午后,她正坐在漱玉阁前看着小文在池中洗砚,不远处传来徐宝则和刚会说零星字眼的胞弟康哥儿抢夺一只手鞠的争吵声。
喜枝一个人跑了过来,见四下无人,附在冉念烟耳边,悄声道:“小姐,薛谨的媳妇又来了。”
冉念烟闻讯,回到梨雪斋,和一个面生的中年妇人撞个正着。
只见她微微发福的身材,面皮粗黄,手脚粗大,却是一身新做的粉紫闪缎长袄,将面色衬得更黑,正和琼枝说话,言语间都是这院子如何如何气派,就是梨树不好,应该改栽一颗玉堂春,花要碗口大的才够吉利。
就连一旁笑而不语的郝嬷嬷都比她体面几分。
也难怪薛自芳不愿和叔叔婶婶相处,以她孤傲的性子,必定看不上这样的亲戚,可冉念烟明白,贩夫走卒中亦不乏忠勇,衣冠磊落的人也可能是qín_shòu,人的品味可以靠外貌猜测,心性却和外貌无关。
薛谨的媳妇见到冉念烟,笑逐颜开,道:“这位就是三小姐了?果然是惹人怜爱,就像画里的人似的。”
她又看见冉念烟身边的喜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