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来那么多养子。养子这名头啊,也就是一块遮丑布。那是他母亲的私生子。”
果然是惊天大新闻啊!她吃惊之余,只觉得头越发晕了,只好换了个姿势趴在桌子上,勉强听着:“继续……”
“他亲生父亲在咖啡厅当服务生。那时他母亲把孩子丢给了他,塞了一笔钱,就不闻不问了。他父亲那收入别说养孩子了,养自己都养不活。靠着那笔钱勉强支撑了好几年,可惜后来又得癌症了,亲戚们更是避之不及。他临死前把钱给了林旭明,叮嘱他要去找他母亲。但是哪里是那么好找的?才七八岁的孩子,揣着一笔钱,不被人盯上才怪。他算是运气好,没被人拐走,只抢了钱,人没事。”
“但是没钱了,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他坐在地上哭,就遇到了你。”
杨暖冬说到这里,稍微顿了一顿,开始回忆起林旭明被催眠时的一番描述。那段时间,林旭明心理压力过大,找他咨询过几次。
那一天似乎是个大晴天。林旭明躺在椅子上,陷入催眠状态后,被他引导着一步步走入潜意识。在描述时,林旭明语气很平静,好像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样。
杨暖冬却知道,人在遇到极度伤心痛苦的事情时,会把自我抽离,仿佛站在旁观者看待这件事一般。把极度激烈的情绪隔离开去,或者晕倒,或者选择性忘记。这都是身体自我保护机制,以避免更深伤害。
林旭明闭着眼,断断续续地说:“……那时候我走不动了,到处都是白雾,也看不清路。风从裤腿里钻。真的太冷了,我感觉快冻僵了,一直缩在桥底下,期间还被一些城管赶了几次。感觉快撑不住了。
某一天黄昏,我看见了她。她抱着一袋面包,牵着她爸爸的手往我这个方向走过来。她穿着白色裙子,我记得是那种蕾丝花边的蓬蓬裙,裙角有刺绣的花纹。整个人像在发光,很好看,我就一直看她。不知道她发现了没有,她最后走到我面前了。
她跟我说,不要坐在这里,地面很脏。
我又冷又饿,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闻到她那袋面包的味道,真恨不得抢过来。
她又问,你爸爸呢?
我嘴唇都在抖,我爸爸死了。
于是她就转头问她爸爸,这人没有爸爸,我可不可以养他,他长得很好看。
她爸爸蹲下来跟她说,不可以,不要多管闲事了,他不是宠物。
说着就要牵她走。
她犹豫了一下,把手里的面包递给我,又把口袋里的余钱掏了出来,包括硬币都一起给了我。
我没接,她就硬把面包和钱塞到我身上,拉着她爸爸走了。
我再抬起头时,就只来得及看到一个背影。黑色卷发披在肩后,穿白裙子,没有了。”
那一天,林旭明说了很多话,杨暖冬在边上听得眼角都红了。他突然明白,很多人不是天生就沉默寡言的。
杨暖冬收回了思绪,出于职业道德,他是不能把咨询情况告诉庄妍的。
“刚才说到哪了?对了,他坐在地上哭,就遇到了你。”他按着原来的思路继续往下说:“后来他靠着你给了一点零钱和面包,总算摸到了林家门口。他母亲到底还有一点点良心,就对外宣称是养子,接纳了他。他一直记着你,找了你十几年。但是大海捞针,连一个人名都没有,要怎么找?
后来他认出了任雪梅的父亲,还以为任雪梅是你呢!哪知道这背后还有这么复杂的故事。要不是知道林东有了女朋友,派人调查起来,还不知道有你这个正主在哪呢。不过我看啊,你估计也不记得他了吧。”
一转头,看见庄妍已经睡着了。也不知道她听进去多少,白说了那么一大段话了!还不如直接敲晕,抬到林旭明边上呢!
他看着庄妍嘴巴大张,毫无顾忌地趴着睡觉,心想亏了是林旭明,换成别人还有胃口才怪。他拿出手机来给林旭明打了个电话:“庄妍晕倒了!”
接到电话的时候,林旭明本来是和任雪梅待在一起的。她一边像个跟屁虫似的围着他转,一边唠唠叨叨地说着:“没用的,她不可能会喜欢你。”
林旭明走上楼梯,不耐烦地说:“不要跟着我!”随后手机就响了,见电话屏幕上显示着杨暖冬三个字,接起来就听见杨暖冬惊慌失措的声音。
“庄妍晕倒了。”
他身体比思想快,一边飞快地往楼梯下走:“你们在哪里。”一边对任雪梅加重了语气:“不要再跟着我。”
任雪梅被他的眼神吓到了,往后倒退了一步。
杨暖冬说了具体位置,他当即往那边快步走过去。
他心脏跳得很快,耳膜被风吹得轰隆隆。越走越快,最后几乎是一路小跑来到泳池边的。来到泳池时,见人群散去大部分,只剩下稀稀落落的几个人。估计是去篝火烧烤去了。
目光四处搜寻,一眼就看见了趴在桌上睡觉的庄妍和站在边上玩手机的杨暖冬。
“怎么样?”他还微喘着气,发现她双颊酡红,吐出尽是酒气,嘴里还嘀嘀咕咕着。不像是晕倒,反倒像是喝醉了。这才松了口气,眼睛立刻瞪着杨暖冬:“你不是说她晕倒了吗?”
杨暖冬双手一摊,“不这么说,我还得吹多久的风呀。不过你还真是很紧张她嘛,还跑过来。”他推了推眼镜,冲林旭明暧昧一笑:“你好好照顾她吧,我先走了。”
林旭明白了他一眼,又伸手去摸了摸庄妍的额头,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