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房间的门都是闭合的,琼姨和付先生的房间都静悄悄的,只有她一个人站在走廊前。那种悲伤的感觉又来了,并不浓郁,但却严丝合缝地缠了过来,让她辨不清到底来自哪个方向。
她看见了一丝烟雾从尽头的房间底下逸散出来,忍不住向前走了几步。她轻手轻脚地靠近,然后跪在地上,俯**子往里看。
还是什么都看不见。这扇门好像经过了特殊处理,边缝都用特殊的胶质材料做了一层防护,几乎是将那个房间完全隔绝开来,不留一丝缝隙,甚至感觉不到空气的流通。
柳林影站起来,静静看了片刻,伸出手试图推一下,却缓缓地一步一步踏了进去,毫无阻挡。
柳林影惊讶于此的同时,脑中又迅速出现回应,自己现在只是意识。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现在是在做梦。
房间内与她的各种设想都完全不同,因为这个房间是没有具体轮廓的,除了铺天盖地的浓浓的白色烟雾,一种奇异的燃料的味道从烟雾中散发出来。柳林影试图走了几步,眯着眼睛想要看得更清楚一点,寻找是什么东西散发的这种烟雾,可她的双眼根本寻找不到一个聚焦点。
就在柳林影伸出手摸索的时候,她感觉到自己好像摸到了什么东西,十分粗糙,与她触摸过的任何东西都不一样。她立刻停了下来,背脊窜上一股寒意,柳林影猛然意识到被她所忽视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呼哧……呼哧……”
柳林影的慌乱与恐惧迅速漫上来,背脊感觉到一阵发冷。她的视野中终于有了聚焦点,那是白烟中颜色较深的一块y-in影。
它的颜色变得越来越深,越来越大,柳林影后退几步,惊恐地看着白烟中显现出来的黑色巨手,它挥舞着,试图抓住什么。
梦境并不由柳林影主宰,她知道这是梦,正如她同样知道对方看见她了,柳林影毫不怀疑那个猎物是自己。
但是脚像在地上生了根,根本挪不动,就像那晚一样。她只能看着那个巨大的怪物越来越近,挥舞的双手在眼前一寸擦过,她紧紧闭上眼睑,甚至抬不起手去擦拭流得乱七八糟的眼泪。
此时她却有些不确定,这些眼泪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那些挥之不去的悲伤。
在一瞬间,柳林影仿佛得到了什么信号,一个没有明确指令但却非常清晰的意识,跑!就现在!
她奋力扭头冲出了浓浓的烟雾,看见了门外的长廊。她拼命迈动双腿奔跑,却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沉重,她无暇回头去看,只是不停地躲避奔跑着,像是灌了铅的双腿即使每一步都很艰难也停不下来。
柳林影睁开双眼,眼前是自己睡了大半个月的枕头。她的眼皮像是没有得到充分休息一般酸涩沉重,全身的肌肉长时间紧绷着,有些酸痛。柳林影不知道是梦里的奔跑使得肌肉紧绷,还是因为肌肉的紧绷让梦里的奔跑变得那样艰难,只有一点是可以确认的,她不想再做这样的梦了,她得离开这里。
早上在约定的时间与地点,柳林影接过蒋云璋递过来的三个药瓶,从容地放进口袋里。柳林影转身要走,身后传来蒋云璋的一声谢谢,她没有回应。
魏医生按时到了,脸上带着轻松的笑容,这几天在例行检查之前他都会多问一句:“顾先生这几天有对外界产生反应吗?”
柳林影笑了笑,半真半假地说:“手指头动两下算吗?”
魏医生挑高了眉毛:“嗯,是好现象……但也可能只是神经反射 。”他说完,照例将药水取出来,放置在铁架的托盘上。
柳林影伸手去拿铁架另一端的一次x_ing注s_h_e 器,却不小心碰掉了一支:“哎……不好意思。”她放下手中的东西,走了几步想要去捡,魏医生却先她一步弯下腰将注s_h_e 器捡了起来。
“就掉我脚边呢,还好没拆封,不然啊……啧啧。”魏医生语气轻快逗趣,随即恢复一脸正经转头继续手上的工作。
魏医生很快便结束了今天的检查,将桌上的空瓶收回了提箱中,与琼姨寒暄几句离开了。
柳林影轻轻长出一口气,将手心里的汗擦在了衣服上。口袋里的玻璃瓶晶莹剔透,无色透明的药液轻轻晃动着,安静无害。蒋云璋告诉她,这种药水有强力镇静、麻醉的效果,一瓶可以让大象睡上八个小时。所有的强效药都会具有一定的副作用,市面上是不会允许流通的,即使是从特殊途径获取,这样大剂量的使用在一个人身上到底是为什么?魏医生的用量显然是不打算让顾先生醒来的。
幸运的是,顾先生有着顽强的意志力,他的求生欲十分强烈,他的意识寻找着所有可能的突破口,向外界传达。柳林影也曾想过,如果她没有亲眼看见顾先生的挣扎,她一定不会真正正视,她会按照一开始的想法,等时间一到就拿钱走人。
大多数人都是善良的,但那样的善良是偏颇的,并且毫无道理可言。j-i鸭鱼肉被做成饭菜摆在桌上,很少有人能拒绝,与此同时他们却不能接受那些生物在他们面前被杀死。谁也不能强求别人的,因此不听不看便也是一种善良了。
可现在已经晚了,柳林影不知道这样做是对是错,但她也只能凭直觉走下去了。柳林影忍不住露出一个苦涩的笑,不听不看,是对自己的善良,不知,便不会苦。
白日里替换药水的是生理盐水,柳林影将其中两瓶药水倒入下水道,剩下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