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无情的人?
因为夏远洋在他们面前所展示的,就是这样的一面,和在兄长、姨娘跟前的,完全不同的一面。
不知为何,夏文被年清这样搂着,在热出了一身汗的同时,久违地睡了过去。梦中,他回到了那个夏家的庄子里,他在前面打着猪草,一个男孩在旁边跑来跑去抓蚂蚱,准备一会烤了给晚饭加餐。
夏文打了一筐猪草,转身去喊那男孩,男孩跑得太远,夏文只能追上去把人往回扯。男孩叽叽咕咕不耐烦地说着什么,夏文生气了,扭过头要训他,却发现自己手里扯着的,是七八岁大的年清。
夏文迷迷糊糊醒过来时,还疑惑地想着,年清才不会抓蚂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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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里的青石板路上还有些积水未清,董致领着桐冥绕过积水处,越往正殿的方向走,积水就越少。
云溪正在殿外等着,见他们来了,对董致道:“他一个人进去,你和我在外面等着。”
桐冥不安地看了眼另外两人,深吸一口气,走进了大殿内。
这场连续多日的暴雨,让山中暗河暴涨起来,给了他们彻底铲除夏远洋和他背后那个山中部落的最好时机。桐冥作为一大功臣,得了一个入宫面圣的机会。
他对外的身为,依然是小伙计艾兰,只是对此皇上信几分、董致等人又在皇上跟前透过几分,他便不晓得了。
云溪与董致走到栏杆边,董致瞧着云溪神色,道:“夏远洋的尸体,能给他哥入土安葬不?”
云溪扯了丝讥讽的笑出来,他用拂尘轻轻拍了拍董致的肩:“先等里头那事了解了,再谈夏远洋那厮的尸身归属吧!”
两人便静了片刻,里面出来一个太监,传了皇上的口谕,要去宣昌郡王面圣。云溪便领了旨出宫,董致在原地立了一会,瞧着天上浓密的乌云。
皇上,会是什么个意思呢?
他们并没有人教过桐冥该如何说,怎样说,也没问过桐冥的打算,就是怕被皇上听出来有人插手。他们都在极力撇清着自己,同时也在极力地想要借此事多捞些筹码。
就如同他们一边在极力铲除着夏远洋,一边又极力想着要为夏文做些什么。无怪云溪讥讽他们,他们也着实精分得可笑。
殿内,桐冥坐在椅子上,偷偷打量着年轻的皇帝。他瞧着,没自己想象得那么吓人。
“怕朕么?”皇上冷不丁问道。
“不怕。”桐冥小声道,他见皇上微微皱眉,便提高了声音,又答了一次,“不怕。”
皇上面无表情的脸上,便现出了些要笑不笑的模样。
“坐过来些。”皇上招招手,让桐冥坐到他对面。
桐冥依言坐了过去,见皇上歪着头打量着自己,忍不住笑道:“好像窑姐接客的感觉。”
这下皇上是真的笑起来了:“过来让朕摸摸,你这身皮,和母妃说得一样,嫩豆腐似的,怎么长的?”
“生下来就这样,老被笑话是个女娃娃。”桐冥老实道。
皇上放开桐冥的手,叹了声:“你这样子,挺合朕的胃口。那一位昌郡王,见着朕总一副讨债脸,好像文家庄的事,是朕的错般。”
“那都是他的家人。”桐冥低声道。
“你没有把他们当成家人。”皇上若有所思地看着桐冥,“他们对你不好吗?”
“没什么好不好的,他们对文旭才不算好,但是文旭心里依然有他们。”
“一家人。”皇上嘲了句。
“皇上拿草民当家人吗?”桐冥忍不住问道。
皇上笑道:“朕也不晓得呢,朕唯一当过家人的,就是母妃了,可她死了。”
“草民和草民的娘,见都没见过一面,草民对她一点印象都没有,也没有什么认识她的人同草民讲一讲她。”桐冥想了想,摇头道,“勉强算得上家人的,就是文旭了。”
皇上便为难地瞅着他:“你要给他说请?这可是死罪呀。”
桐冥有些急了,道:“可以对外说,草民和文旭是商量好的,草民去马匪那卧底,他进宫周旋为平马匪出力!”
皇上就看着桐冥不说话,桐冥见到他眼里的笑意,知道对方是故意吓唬他,背后的汗毛才慢慢地服帖下去了。
桐冥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继续求情的话,皇上看起来也不是很想杀文旭的样子。不求情的话,这阴晴不定的皇上万一真的要杀文旭,他岂不是错过了最佳的求情时机?
皇上轻轻用手指划着桌上的铁牌,好半响才开口问道:“那个牛鼻子老道真的说过,你有一天要当皇帝?”
桐冥老实地点点头,道:“是。”
皇上不由失笑,这小子是太老实,还是豁出去了,亦或是吃准了自己不会杀他?
外面云溪提高了声音禀报道:“皇上,昌郡王到了。”
桐冥紧张起来,眼也不眨地盯着皇上。皇上微微一笑,拍了拍桐冥的手,对外道:“宣。”
第65章第65章
文旭走入殿中,漫不经心一瞥,瞥到皇上身边的桐冥,脚步便略顿了顿。他只怔了那么一刹,眼中划过一丝惊喜,便又恢复了桐冥最熟悉的那副臭屁的模样。
文旭走过来行了礼,也不等皇上叫起,便站直了,不客气道:“是要定我的罪了吗?”
皇上嘀咕了句:“一个两个,都这么直白,这戏还怎么唱。”
“非要哭天抢地、对骂厮打一番,让皇上好好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