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他美丽的妻子呼扇着长长的睫毛,定定地看着他。
“见诚,不舒服么?”
他拿开她的手,“凡凡,你记得你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么?”
“我?记得啊,那天我在医院,你以为我要自-杀。”
“之前的事呢?”
“见诚,医生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我知道我的记忆一直没有恢复,你很担心。你不是说,不管我有没有记忆都没关系吗?”
对啊,是你自己说的没关系,现在又干吗追问这些。
“当然没关系。不管你什么样子我都爱你,无条件地爱你。”
她笑了一声,“我知道。”
她回答地那样肯定,那样安心。高见诚却又愣住了。
他的人生,有一件事是不容置疑的,高于一切的,就是爱她。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他只知道他很久没有看见下雨,有多久了?他想不起来了。
他在这个世间的唯一一件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去爱她,没有人告诉他,可他自己非常明白这个使命,就像被人输入了代码一样。
“可以吃了,见诚。”早餐好了,高见诚机械地应了一声。
坐在餐桌旁,他却不想吃了。
“我要出去一下,你自己吃吧。”
说完,他拎了件外套就走了。
首次面对妻子的担忧眼神,他没有在意。
天空还是碧蓝如洗,白云朵朵像粘在上面了一样。他抽了一口烟,深深地体味着香烟的味道。
他甚至想不起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或许是很早很早之前。他的烟龄应该很久了。
不可以这样,胡思乱想不是他的风格。
他开车去了宋迪家。宋迪竟也没什么事在家里闲着。
“今天怎么有空来找我?”
“你不是也闲着?”
“最近休假。”
“你这个假休了多久了?”
“不知道。”
“不知道?”高见诚回过头。
宋迪见他尤其认真,问了句怎么了,然后把人请到沙发上。
“我休息你有意见啊?”
“我当然没有,你记不记得你这个休假有多久了?”
“有多久?嗯……”宋迪认真思索了一下,“有些日子了吧,你还真把我问住了。”
高见诚不讲话,宋迪也被这个问题给问得呆了。他到底休了多久了,他自己也不记得了。好像从钟凡醒过来开始,他就在休假了吧。
“昨天我做个梦。”高见诚忽然说。
宋迪抛开诡异的想法,问道:“什么梦?”
他靠着椅背,像是对那个梦非常在意,“梦见另一个我,穿白大褂,是个医生。”
“嘿嘿,这个梦好啊,然后呢?”
“然后,他让我想了许多事。可能你和我所在的这个世界是虚幻的,起码对他而言是这样的。”
“胡说!老子是不是活着还用别人指点!你在梦里就没揍他?你是不是忘吃药了?你老婆记忆错乱你也错乱啦?”
“可能是吧。”
高见诚搓了搓脸,眨了好几次眼睛。
“别想这些没用的,此生为人,尽兴是必须,嗯?”
高见诚笑笑,“你说的对。”
两人于是大白天的喝起酒来。
两人酒量都不错,干喝不醉,顶多多去几次卫生间。
高见诚不是第一次用宋迪家的卫生间,但是这一次,他发现了一枚钻戒。
和钟凡丢掉的那个很像。
不可能。
他洗完手,却还是看着它。
不可能。
他拿起戒指,小心地转动戒指,直到在指环内看见了两个字母“gamp;z”。
他找不到其他接口和理由来证明这个戒指是假的了。
他把戒指揣进衣兜,默默走出卫生间,来到宋迪面前。他还在喝,并且还给他倒了一杯。
高见诚坐下来,望着他。
“干吗,盯着我看干吗?”
“我虽然想不起来第一次跟你见面是什么时候,但我知道我们是朋友。”
“嗯,我也记不住了。好像从我生下来开始就跟你是好朋友了。”他笑起来。
“我的东西,我拿走了。”
宋迪一愣,“什么东西?”
“我的东西。”
高见诚干了最后一杯酒,起身告辞了。
宋迪靠着椅背,想了许多,目光定在酒杯上。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身在梦中,空落落的梦中。
高见诚打了一辆出租车来到“云端”西餐厅。
石岳还是坐在吧台那里,和他带钟凡来见他那天一样。就好像他从来没有从位置上离开过。
门口的风铃叮当作响,有人说“欢迎光临”。
他来到石岳身旁坐下来。
“喝点什么?”他好像早知道他要来。
“你知道我会来?”
他看过来,“你不是已经见过他了吗?”
“谁?”
“白大褂!”
高见诚一惊,“你知道?”
石岳笑了笑,“我知道这里的一切。包括所有人的秘密。”
☆、17
钟凡在家里做家务,打扫书架的时候不小心碰掉了一本书。她捡起来看了看,不是书,是一本日记。
她放下抹布翻了一页。
第一页只有一行字,“不要相信这一切,离开他或者杀掉他。”
钟凡不懂,这到底是日记还是什么?
她又翻了几页,后面记载着许多篇日记。第一篇的日期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
日记上写着:
“我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