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的!所以郎中必定将赵士程救活!必定!
硬生出自我安慰的信念后,唐琬貌似精神回来了些,但眼泪长流不止,脸色有如死人,众人皆知赵少夫人心如刀割。
整座将军府,阴沉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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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士程忽且醒了,一把坐了起来。
眼前白雾弥漫,四周幽静无声,陌生且诡异。拿手袖拂了拂,徒劳,拂不来一丝清明,他生疑地站起来,便发现一位姑娘立在不远处。
姑娘身披月牙锦袍,手执一管长萧,俏生生的脸孔宛如镜中花水中月。
她笑盈盈望着自己。
赵士程骤觉不妥,作了作楫,连忙转身离去,无奈团团白雾将脚步困住,东南西北无法分辨。
他喃喃道:“此属何地……”
身后传来清沏的银铃笑声,“此乃特意为你而设的守魂结界。”
结界?琢磨了下,暗惊的赵士程回头看姑娘,“请问姑娘可是施了道术?”
锦袍姑娘纠正:“是仙术。”
赵士程笑了笑,一如平日的温文尔雅,他看着对方的眸子,目不斜视,道:“不管何方术士,士程一无伤天害理,二无作奸犯科,还请容士程回府。”
锦袍姑娘:“你吃了一箭,凡躯正被治理,尚未能回去,先于此地呆着吧。”
对方平平静静的回话教赵士程一个激灵。他登时想起,他中了箭,淌了许多血,痛得连话都说不完整,在襄阳城墙上……
他猛地伸手探自己的胸膛,平坦无伤,无血无痛,亦无箭根!而此地,绝非襄阳城墙!
“我,我死了?”
他惊得发僵,下一瞬又思及在将军府盼着他回去的唐琬,原本无痛无觉的身体,又再度疼痛起来,比利箭穿心还要剧烈。
赵士程揪住胸口,整个人跌坐地上。
琬儿,我怕且回不去了。
锦袍姑娘上前两步,笑道:“未至于,你阳寿未尽,注定能熬过此劫。”
思绪飘至将军府甚至绍兴的赵士程,将徨徨悲怆的目光重新聚集到锦袍姑娘的脸上,“你说什么?”
对方:“襄阳城战祸连年,不知多少孤魂野鬼栖息。他们一不能上天庭,二不甘下地府,便于城外流连,日复一日戾气渐重,到最后恨不得毁掉一个有身份有地位的活人,再啃食他的魂魄,好替下辈子投胎转世积攒福份。而你,赵世子,大咧咧站在襄阳城墙上,自然成为他们的猎食对象之一。他们放暗箭断你命脉,眼下大抵正四处寻觅你的魂魄,等着分食呢。待你的凡躯伤势治愈,方能归去。在此之前,小狐劝你静留界内。此结界恶鬼无法闯入,能护你周全。”
赵士程听得糊里糊涂,难以明白,可最后“小狐”两个字,让他想起些事——唐琬之前在红字上胡写胡划的话里,不正是有“小狐”这俩字?
他瞪直了眼,问眼前人:“你是?”
锦袍姑娘微微鞠身作楫,“小狐乃天庭仙梯第一十七护使,专职护送新仙升天报到。今日出手搭救,一是你命不该绝,二是不愿恩娘难过。”
她此番话,赵士程依旧不懂。而他又确确实实中了箭,所以又不敢不信。
“你口中的恩娘,是指琬儿?”
小狐笑道:“正是。五百年前恩娘救过小狐一命,咱俩于仙梯重逢,好不欣喜呢。”
赵士程愣了,“此话怎讲?士程未有听懂。”
小狐打算将两年半前唐琬身死升仙的事简快述了一遍,话未讲完,就被赵士程抢话:“不可能!琬儿没死,她活过来了!”
小狐不急不躁,待他反驳完了,才缓缓解释:“那是恩娘与天君交换过来的。三年,三年期限,十月到止,彼时恩娘将被押去地府受难。”
赵士程不仅越听越乱,此时更是动怒了,“胡说八道!一派妖言!”
跟唐琬在红纸上写的一样,全是胡话!唐琬说胡话,他能容能忍,眼前不相识的人如此诅咒他妻子,他不容不忍!
面对赵士程的呵斥,小狐不气不愁,她问:“你在城墙上为何解下盔甲?”
赵士程又一愣,然后竟认真思忖起来,并答道:“有一把声音在催促我……”
她又问:“那前年去牛湖村是否遇上怪事?”
赵士程脸色白了白,点头:“是。”
“那次亦是小狐救你的。如今信了吧?”
赵士程:“不信!”
小狐笑了笑,再将他与唐琬两年半来的日子点滴逐一细数,语毕后又补一句:“小狐在天上都看着呢。”
赵士程诧异得惊悸不安,对小狐的所言所说不可置否。然而,心中对唐琬的坦护,又令他不愿意承认。他的琬儿纵使起死回生,也绝不是只活三年,死后还得下地府受罪!光是想象,赵士程就渗出一身冷汗。
他选择站起来,倔出一句:“我不信!”接着拂袖离去。
他中了箭,在颠簸的马背上痛得晕了过去,眼前一切仅仅是梦,是梦!总有一刻会醒过去。兴许醒不过去,但至少,那姑娘说的不会是真!
赵士程拼命往前走,无方向,无目的地,就是要不断往前,将身后的人以及言辞,统统抛之脑后。
不知走了多久,他忽觉心弱体虚,双脚更是不听唤地发浮发软。
“你一缕魂魄,精力有限,又心存郁结,岂能如此折腾。莫再费劲了,攒口气吧。”
那把银铃声音又从身后传来。
赵士程愤然转身,冲立在远处的小狐喝道:“休想我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