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君毅伸手去拿发簪,吕思椋柳眉一竖:“信不信我拿这毒簪子在你手上刺个透明窟窿!”
郭君毅的手停在半空中,并不缩回。
昆刹的铁钩在她细嫩的脖颈上划出一道血痕。
吕思椋:“有种你杀了我!宁清会让你们主仆就此葬身山林!”
她说到这里,突然顿住了,又问:“宁清,倘若我死在此人手里,你能为我报仇吗?”
宁清立刻看明白她的心思:“你死在谁手里,我自然是杀谁报仇。却和旁人无关!”
吕思椋流下眼泪:“我拿我的性命来求你,我死后,你将这发簪中的百草枯刺入雍正的喉咙,好吗?”
宁清:“你越这样我越不会助你完成心愿。否则我会觉得是我逼死你!”
吕思椋泪如雨下:“左右你不肯助我完成心愿,我看着仇人在眼前却没法报仇。要这性命何用?不如死在这里!”
她伸手握住铁钩就往自己脖颈上用力滑。
“不要——”郭君毅离得最近,伸手去挡——铁钩在他手掌上滑出一道深深的口子,鲜血直流,几乎将整个手掌划成两截。
毕竟他前世是王爷,昆刹一惊,当即收起铁钩。
琴妖眼疾手快,一剑割去他断腕上的铁钩,紧接着长剑从昆刹肩胛处刺入,又刺进树身上,竟将个昆刹活生生钉在了古树上!
吕思椋脖颈一道血痕,郭君毅却是伤得不轻当即倒地。
吕思椋手持发簪刺向罗昀祯,对方却是不闪不避。
宁清挡在了罗昀祯面前,吕思椋急急将发簪从宁清肩处滑开,一个踉跄险些倒地。
“前世,我已经为你报仇了,我亲自刺杀了他。”宁清对她道。
“家族血仇。生生世世,我也不会放过他!”吕思椋冲她摇头道。
宁清:“你以为你这么容易报仇吗?”
罗昀祯:“还好宁清及时阻拦,否则,那枚发簪之毒,只会到刺客体内。”
罗宅古董,包括大内宝库中一件可当背心穿的软甲。刺客行刺,他只要举臂一挡,对方手中的利刃,只会被软甲“反弹”回刺客身上。
怪前世他一时心软疏忽,对重伤神女缺少提防,让神女贴身接近,才最终得逞。
原本生为皇帝,是没什么机会遇到刺客的。
前世有过那样的教训,今生他又怎会犯同样的错误?
吕思椋质问她:“你爱上了他?”
宁清:“不可能!”
吕思椋放声大笑,笑中流泪:“你哄谁呢,倘若你不是爱上他,何至于如此护他。宁清,事已至此……”
她将手中发簪刺入宁清体内,才低声道:“休怪我无情!”
宁清倒下,罗昀祯一把抱住她,脸色大变,抬头冲“刺客”道:“你……你竟然……”
吕思椋扬手,一模一样的发簪,如愿刺入罗昀祯的喉咙!
两枚发簪,一模一样。一枚暗藏麻醉剂,刺入宁清体内;另一枚暗藏百草枯,刺入罗昀祯体内。
琴妖和白虎精见主人中毒,不知真相,大惊下双双抢过昏迷的主人。
昆刹拔下剑奔来,肩头流血如注而不管不顾,以剑刺入“刺客”后心,这才抱起主人,离开原地。
今生的“百草枯”,论剧毒与痛苦,竟能胜过千百年几乎所有□□呢。
罗昀祯的五脏六腑,都在慢慢被“侵蚀”,当下是生不如死,偏偏一时不得死。
可他终究会死去,内脏都在“腐烂”。
他想回到大清,他想重新做回帝王。
可如今,他只想快快结束痛苦,哪怕在今生,在普通百姓身份,过完余生。
昆刹拼命找医生找药,但都说无治。
罗昀祯终于一心求死了,却已然昏迷难以说出心思。
极度的痛苦中,他突然想到,前世,几番文字狱,将许多读书人投入大狱,各种大刑,可有这“百草枯”之痛之苦?
也许是报应呗。
生命的最后时刻,罗昀祯在极度痛苦中盼望着死亡,没有盼到“无常”,却是许多冤魂,层层叠叠,在周围围绕,哀吟着向他伸手——是在索命罢。
“朕身为帝王,又岂能向你们这些恶鬼低头?”
罗昀祯终于忘记了痛苦,仿佛还是那个帝王装戴朝珠的雍正,睥睨四下,冷冷道。
吕思椋死了。
宁清没有将她下葬,而是在地穴隐秘处,找出原本为自己准备的玄冰棺,将红衣女孩的尸首装置其中。
玄冰棺可保尸身不腐。
她在棺中,红颜如昔,仿佛在沉睡。
琴妖变回古琴,白虎精变回白虎。
宁清将玄冰棺从地下搬到地上,时时坐在棺前抚琴,白虎静静卧一边聆听。
郭君毅抱着大捧红玫瑰而来,放在棺前。
“她……还能复生吗?”他问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停止抚琴,抬头,只道:“她在我心中,从未逝去!”
雪姝的笑容,如光风霁月。
而红颜,可有在玄冰棺中——苏醒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