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不得将此事外传,所以左一江此时怕是还没得到消息。
一波才落,一波又起,霍翎心里存了着事,回东宫的步子便走得格外慢。
“殿下。”春申站在东宫宫门外守着他,一见他回来忙拔腿迎上前,“太子妃又在园中突然昏厥,已经传太医诊过,只说思虑太重,开了安神的方子,月蓉还不敢给太子妃服用。”
霍翎目光一凛,将心里的事尽数抛开。突然昏厥?莫不是又离魂了?
如是想着,他脚步加快,朝寝殿行去。
寝殿里的光线浅淡,姜桑梓刚刚醒来,正坐在床沿发呆。这寝殿从嫁给霍翎那天起,她就没有以太子妃的身份呆过半刻,更没如此堂而皇之地坐在床榻上过。殿里陈设都很陌生,铜鹤衔云灯、百子榴花拔步床、黄花梨的双凤朝阳五屏镜台……她从没意识到自己是这个地方的女主人。
殿外传来沉实却匆忙的脚步声,声音到寝处就消失。
“殿下。”寝殿里的宫人躬人行礼。
姜桑梓跟着望上摆着江婧送来的牡丹,还有些藤萝盆景,霍翎穿着团龙的常服站在花簇旁,像朵鹤望兰。
“姜姜?”他试探唤了声。
姜桑梓点下头:“殿下。”
声音很轻,猫叫般。
霍翎这才上前,又命殿里宫人尽数退下。
从上次江府秘会至今,他们已两月没见面,那夜的谈话,姜桑梓还没给他答案。
“殿下,你的麻烦可解决了?”沉默半晌,姜桑梓先开口。她走下床,往他跟前迎去。他瘦了不少,脸颊削下去,棱角更加分明,从前少年的清俊已显出男人的沉毅,目光愈发犀利,只在望向她时才变得柔和。
想来这两个月他过得辛苦,被软禁东宫不说,暗中想方设法主持大局,劳心劳力,身边也没个人知冷知热,虽然娶了妻子,却连句贴心窝的话都没法说,难怪他要瘦。姜桑梓忽有些内疚,她为人懒散,不喜管事,总想能逃多少是多少,如今见着霍翎这模样,她才发现这么久以来,很多事都他独自担着,没向她抱怨过半分,而她也没为他做过什么。
太子妃不好当,责任太多,但她忽然很想替他分忧。
“算是解决了,要多谢你那两封信与镇远侯的帮忙。”霍翎不动声色将她从头到尾打量过去,因为躲在殿里称病的关系,她苍白许多,魂魄归来后人还有些迷茫,身上只穿着素丝寝衣,整个人像缕游魂,似乎又要飞走。
“殿下客气,替你分忧是我应尽之事。”姜桑梓摇摇头,笑容还有些虚弱。霍翎当时要她写两封信,一封由江善芷那里通过原来途径传回姜家,写的是太子如何苛待她的内容,路上自然又被人截获,因是向姜梦虎控诉霍翎,正中玉阳几人之意,最近又送到了姜家,另一封则是让江善芷暗中找了安国夫人,请她亲自带信给姜梦虎,信中详细说明了太子妃情况,又约姜梦虎秘回京相见,这才有了后面姜梦虎与东宫决裂,暗中却协助霍翎擒邓维之事。
霍翎听她说得客气,不像从前张牙舞爪的模样,不知怎地想起那天她说的话。
要一个贤明的妃子,还是要个心肠歹毒的妻子?他给了答案,她却还没回答。
她这是打定主意要求贤明?
他不痛快了。
一个弯腰,他将她竖着抱起。
“啊!”姜桑梓怕摔,忙抱紧他的头。正好好地说着话,这人怎又突然发难?
霍翎的脸便恰好埋在她胸前。丝料轻薄,如第二层肌肤,他的鼻尖触到一星柔软,便想也没想张嘴,隔衣在桃肉似的地方咬下。姜桑梓如遭雷殛,脑中乍然全空,抱他也不是,推开他也不是,僵得像块木头。
他把她放在床沿坐好,头埋了一会才抬起,冷哼一声,脸却也红了。
“不穿鞋就跑下床?”霍翎见她呆呆的,索性单膝蹲下,一掌捏起她半露在裙外的脚。
五个脚趾头匀白干净,脚背纤长,脚底弓线漂亮,他拿指尖一刮,姜桑梓霍然醒来,要缩脚已经来不及了。
又来?!
姜桑梓面露害怕:“霍翎,你别别……别闹我。”
上回被他挠痒的记忆犹新,如今他的手指一伸,不用碰到她都觉得痒。
霍翎却站起,道了句“坐着别动。”他便往旁边斗柜走去。翻了两个屉子,他摸出个匣子捧到她眼前,又再蹲下。匣子打开后,里面的绫缎里布包着双鞋。姜桑梓一看,樱花粉的绣鞋小巧,鞋面是朵白荷,瓣尖儿上停了只珠玉编的蜻蜓,金丝掐的翅膀,红宝石点的眼,活灵活现,她能想像这鞋穿在脚上的模样,那蜻蜓必随着脚步像要飞起一般。
他擎起只鞋,另一手捏起她的脚轻轻往鞋里套去,温声道:“第一次见你就捡到过你的绣鞋,你还朝我发脾气了,后来知道你是我妻子,就想给你寻双鞋消消你的气。这鞋是我从母后那里讨来的,在你我洞房花烛的第二日。那时我以为你怕我,本要借着这鞋子哄你高兴,不料竟让我听到你和阿芷一席谈话。你说你与我既成夫妻,便不该瞒骗,我真高兴你选择了告诉我,而非瞒着我。不过这鞋到底没能送到你手里,我不能送给阿芷,也不能送给变成太傅家嫡孙女的你,只好自己收着。”
说话间,他已替她穿好鞋,双掌擎起她的脚,轻轻一动,鞋尖上的蜻蜓翅膀便直颤,果然如所他所想般,衬得她的脚细藕般动人。
“霍翎……”姜桑梓怔怔听着,这还是他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