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是不是?怎么不喝了这盏热茶?我平日就嘱咐娘子仔细些,娘子不听,现在受折磨了罢!”
郑可探尽自己最大能力装得像是夫妻,以防捕快们起了疑心。不停地嘱咐着,黑衣捕头在外面终于不耐烦了:“罢了,罢了,谁要听你们家长里短,你出来罢,我们还要去别处搜查。”
郑可探闻声出了房门,将画递还。黄衣捕头发问:“这位兄台,你的房舍只有这一扇门是入口吗?”郑可探点了点头。黄衣捕头又问:“那你今天什么时候开始不在房里的?”
“我今天一整天都在。”郑可探道。黄衣捕头沉了片刻:“打扰了,告辞。”说着和黑衣捕头领着一众捕快走出了门外。
郑可探望着他们的背影湮灭在夜色之中,静静的仿佛他们从没来过。郑可探长吁一口气,闩上门,拿起桌上的煤油灯,来到卧房,想要和金瑶赔礼道歉。虽然说是为了搭救她,但也不能占她便宜。
才进门,金瑶已经从床上下来了,床褥也叠得整整齐齐。她一骨碌跪在地上,郑可探忙上去搀扶,问道:“姑娘这是为何?岂不是折杀了我。”
金瑶苦笑道:“一则多谢恩公救命之恩,二则恩公唤了奴家一声娘子,实在辱没了恩公。”
郑可探道:“这还是我失礼了,只是为了让他们不起疑心,多有冒犯,还望海涵。”
郑可探携着金瑶坐在床褥之上,金瑶蹙眉道:“实不相瞒,我乃是烟花女子……唤一声娘子,到底是侮辱了恩公。”
郑可探道:“姑娘不必如此,有什么侮辱不侮辱的?人又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在我眼中都是一样的,只要无愧天地就好。不过话说回来,我瞧你那番咳嗽,倒是演得蛮像的。”
金瑶道:“恩公也只觉得演的很像?”郑可探听了,起了疑心,仔细打量她一番,憔悴苍白的脸庞,一丝血色也无,又想起她冰凉的双手,不由问道:“难道,姑娘是带病在身?”
金瑶垂下了头:“恩,不过恩公放心,我这病是以前落下的病根,不会染给他人,而且也不打紧。”
郑可探将油灯放在小杌子上,柔声道:“那姑娘平日真要多加注意了。不过姑娘还没告诉我,为什么那些官兵要追赶姑娘?”
金瑶道:“恩公真要听吗?说来话长了,几乎是我这一生的遭遇了。”
郑可探右手支颐:“那我们今晚秉烛夜谈,不,是秉油灯夜谈。”
金瑶打了一个沉儿,目光迷离,思绪似乎被拉扯到了很久很久以前:“那一年,我只有十三岁……”
☆、元氏
那一年,戴瑶只有十三岁,正是豆蔻年华,玲珑可爱的年纪,可过得却不安稳。
戴瑶祖辈中有人做过翰林院士,到了她父亲戴世名这一代,虽然已经很久不做官了,家人却依旧喜爱读书。虽然戴瑶不算饱读诗书,满腹经纶,但跟着爹爹,也能认字读书,做些文章。
也因着世代喜爱读书,戴世名一家在县城方圆数里是出了名的有学问。再说戴世名知书达理,举止得体,戴家也因此深得邻里称赞。平日做一些书籍生意,邻里也常来捧场,没出几年,戴家也发达了,成了大富人家。
戴世名之妻元氏常说:“如今我们家里富了起来,瑶儿又和千金小姐一样养着,这多亏了邻里的帮衬。如不是他们常来买书,我们生意也没这么好,是该知恩图报,平日也多多回报他们。”
因此书籍价格越发低廉,邻里一个个都在戴家买不说,就连邻县邻乡的都大老远跑到这儿来买。薄利多销,戴家赚得盆满钵满,口碑也越来越好,家底也越来越殷实。
可好景不长,元氏外感时邪,又恣食生冷瓜果,伤了脾胃,竟然害了痢疾。元氏起初还不在意,只一味休养着,到后面腹痛难忍,症状愈为严重。戴世名后知后觉,夜里元氏犯病,这才知晓,二话不说连夜叫了大夫过来整治。
医术高超,口碑极好的大夫平日里赚得盆满钵丰,也不差一点银子,夤夜也不开门候诊。戴世名只请到了一位医技平平的大夫许梅平。
许梅平素日除了看病,因生意不好,又兼卖医药书籍。可这份生意也被戴世名抢了去,心生恚恨,虽然没有表露出来,却早想着暗地里给戴世名一番教训。
许梅平二话不说,背起行医物品便和戴世名来到戴家。元氏冷汗直冒,许梅平诊治一番,心里知道元氏病情严重,却道:“贵夫人病情发现还算早的,只要稍加调养,喝我开的药,便能痊愈。”说着叹了口气:“我还当是什么大病呢,也值得我大晚上跑一趟。”
听到许梅平最后一句抱怨的话,戴世名心里却是乐开了花,送了许梅平大夫出去,戴世名叫下人去抓药熬药,此事也放了下来。
可病情一些天后开始恶化了。这晚元氏食过晚饭,打发戴瑶上床睡觉,回来躺到床上,便觉腹部好似几千把刀在割绞一般,元氏额角滑下豆子大的汗水,吩咐下人去叫戴世名。可等戴世名来的的时候,已经不大成了。
戴世名唬得魂飞天外,闯门而入,伏在床边,元氏有气无力道:“我恐怕是不成了,虽是去了,如今能有这样的家境,我也不担心你们二人了。只是,你千万要照顾好瑶儿……”话刚说完,便撒手人寰。
戴瑶还不知怎么回事,便被下人叫了起来。又被告之母亲见背,起初戴瑶还云里雾里,等看到母亲的身体与伏床大哭的父亲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