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高逸幽成亲后,用易容粉必然不止一次两次,只要你发这个誓,我墨成香就帮你到底!”
“啪”地一声裂响,东方若情手中的酒杯竟被她生生捏碎!刺目的鲜血从指间弥漫开来,东方若情抬起眉眼怒瞪着墨成香,世间最美的公主华袍,披在她单薄的身躯也恍如不存在一样,冻得她周身都透着森冷的寒意。她不拒绝,亦不肯答应,隔了许久才狠狠道:“你爹...他该死!”
“他是该死,他是十恶不赦,但无论他是谁,无论他做什么都是我爹!”墨成香瞳眸一黯,若情过激的反应也令她心中纷乱起来:“你想想赵凛,会不会明白我一点?我们这辈子什么都可以选择,唯独不能选择自己的父母。”
“对不起,我不会助他作恶,但也不能眼睁睁看他死去...”墨成香幽幽叹息:“折腾一宿你也累了,先睡一觉再考虑旁的。情儿妹妹,我告辞了!”说着,她起身踏出含光殿的宫门,消失无踪。
东方若情偏过头去避开墨成香,她再不言语,背脊挺直如一棵不愿屈服的青竹。她只是安静坐着,细长的月眉也像凝了一层冰霜,身姿凝固,任由手心的血流淌,任由所有的痛苦与矛盾都在眼底化作一片虚无...
——哼,不取墨天诏的性命又有何难?那件事,就交给她的未来驸马去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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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后,房山竹林深处。小木屋外晨雾散尽,满室清幽。
有风将山间清冽的气息吹拂进来,如同潺潺清澈的流水,缓缓浸了一地。
慕绯在朦胧中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南雪衣正俯身静静凝望着自己...近在咫尺的容颜染着温柔动人的流光,鼻尖相触,呼吸缠绵:“绯儿你醒了。”
慕绯眨了眨眼,稍一清醒便笑得唇角弯如新月。她抬头欲吻南雪衣,南雪衣却是闪身躲开,故意正色道:“都什么时辰了,还不乖乖起来!”
慕绯睡眼朦胧,神思迷离,撒娇似地呢喃了一句:“我的手还伤着,你抱我——”
南雪衣板起脸来,轻哼道:“这般下去伤怎么好的了,自己想法子起来!”言罢,她不管慕绯起不起床,雪袖一拂转出房门,只余丝丝缕缕清冷的幽香落入慕绯的鼻息,引得她顿时清醒过来。慕绯看了看自己纱布缠绕的双手,养伤两个月了,虽然接骨的夹板已经拿下,但南雪衣仍是坚持不让她双手用力,三日一次更换纱布和创伤药,丝毫不敢懈怠。
慕绯无奈,只好两腿一蹬自己坐了起来,下床走出竹屋,只见南雪衣正在屋外的小圆桌旁忙碌,桌上摆了两碗清淡白粥和几样小菜,几根新鲜玉米香甜四溢...慕绯走到桌前落座,恋人体贴入微的照顾令她心底暖流涌动,浑身都充盈着难言的幸福。
她正盯着桌上饭菜垂涎三尺,南雪衣已悄然站在她的身后,一把玉梳划过乌黑如瀑的鬓发,南雪衣为她挽起睡乱的长发,为她擦脸梳洗...日复一日,慕绯就这样在她的照顾下气色好转,伤口渐愈。
南雪衣替慕绯梳好了头发,这才敛衣落座在慕绯身旁,她也不自己动筷,而是端起一碗粥先喂慕绯...
“又有粥又有菜的,这是早餐和午餐一起做给我吃么?”慕绯扬眉笑道,一双幽亮的眸子灵动流转,狡黠又可爱。“张开嘴,”南雪衣舀了一勺甜粥送到慕绯唇边,眼波柔软宁静,宛如醉人的清风:“你不嫌这些粗茶淡饭不合胃口就好,出了竹林就有村庄市集,每天你还没醒来的时候我就会去逛逛。这里不比在铸剑山庄,更比不上你在宫里锦衣玉食的...”
慕绯怔了怔,心头蓦地掠过一丝酸涩:“这里很好,我喜欢这里!别说是暂时养伤,住一辈子我都愿意...”说着,她缠着雪白纱布的手轻轻覆上南雪衣手心的温凉,颤声道:“雪衣,这两个月太辛苦你了!”
南雪衣只是淡然一笑:“你都是我带大的,还差这两个月么!”
慕绯心中思绪百转,轻声喃喃道:“雪衣,待我手伤痊愈,从高逸幽军中救出弟弟,我们三人就远走高飞找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隐居起来,再也不问世事纷扰了。好不好”
南雪衣心中一震,说不清是惊是喜,又偏偏还夹杂着某种酸楚不安:“你...甘愿就这样陪我隐匿于世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