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你,谁还会这样叫我...叫我木头。”
“...我也很想爱你,但是...不可以!”
“不要离开我!”东方若情醉得趴在了桌上,想起重伤的亲生父亲,想起自己亲手将慕绯送回了南雪衣身边,她干涩的眼中竟还能流出泪水,凝噎抽泣也转为了失声痛哭:“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
她哭了半晌,竟忽然止了声音怔怔看着自己的手,潋滟的泪眸中透出一丝心如死灰的绝望!只见数道银光从东方若情袖口闪过,她指尖夹着三枚血影针,抬手就朝手腕动脉处扎下去!不料她手腕刚感到一阵轻微刺痛,身旁一个人影骤然窜出,“啪”的一掌击开血影针,断了东方若情自绝的念头。
若情惊得花容失色,眼前模糊的轮廓令她酒后失控的心一阵狂跳,张开双臂便抱住了来者,唤道:“木头...是你吗木头?”
墨成香猛地推开东方若情,冷哼道:“情儿妹妹,你把我当成谁都好,就是别当成我最讨厌的人!”
若情身子一颤,这才渐渐看清来者正是救她回宫的墨成香,眸中的炽热霎时冷却如冰:“墨成香,你还在宫里做什么?你走啊,本宫不是让你走吗!”
墨成香柳眉轻轻一蹙,却什么也没说。
东方若情想了片刻,红唇勾起一抹深深讥讽:“我知道了,我知道你为什么不走。你怕我又出宫找你的雪衣姐姐麻烦是不是?
墨成香笑靥慵懒:“是又如何?”
“自作多情的傻子,我从没见过比你更傻的!”东方若情毫无顾忌地斥道,冷笑连连,每一字都好像故意要刺痛墨成香:“你爱她护她,她却永远把你当成可笑的妹妹!哈哈哈,她眼里只有沈慕绯,你为什么不放弃?你为什么还不放弃!”
她嘲笑着墨成香痴情,其实又何尝不是在嘲笑自己?
“你告诉我到底要如何放弃?我好想她,真的很想...如果我现在死了,是不是就能在下一世遇见她了?”
“你怎知我没有放弃...”墨成香举起酒杯,琥珀色的酒液映出她眉眼间光华流转,忧伤淡淡:“放弃不意味着形同陌路,放弃是因她的幸福而快乐。你真有那么爱沈慕绯,真的不可自拔了么?这一生本来就还没过完,你怎么知道...这辈子就放不下她了!”
“就像我,喜欢了南雪衣整整七年。七年前碧水江舟,她白衣霓裳仿若仙子,而沈慕绯不过是个狼狈又倔强的十岁小丫头!谁能料到就是这臭丫头一天天长大,偏是她夺走了南雪衣的心,谁知道为什么...”
说到最后,墨成香绵长的叹息却又化作释怀一笑:“为她痴了七年疯了七年,但倘若我能活上六七十岁,这七年也不过沧海一粟吧!”
“好,你说得好!”东方若情脱口赞道,墨成香洒然的话语令她恍然,心头微微一荡,满心的绝望冰冷似有回暖:“我会忘记她的,哪怕用一辈子也要忘记沈慕绯!但现在当务之急...是我不想嫁给高逸幽!无论贵贱尊卑,出嫁都是女人一生中最重要的事,我怎能和一个毫无感情的人拜天地入洞房?母后当年为了自己的目的,可以随便找个男人怀孕生女,可我做不到,我宁可死也不愿像她一样!”
墨成香举杯饮下,颊边绯红,唇角绽开意味深长地一笑:“你出身虽不是皇室正统,但你现在是公主,是皇太女,你的婚姻注定是在天下人面前演的一场戏!”
“演戏?”东方若情抬眸看她,空洞的眼神霍然凝聚,竟是一把抓住墨成香的手腕:“怎么演?我知道你一向聪明过人,你有办法帮我逃过一劫?”
☆、第一百零六章 世外 ...
墨成香放下手中酒盏,笑道:“我凭什么帮你?”
“你想要什么?”东方若情一听便知她意思,敛下面容,隐忍着道:“你尽管开口,看看我能不能给?”
“哈哈哈,”墨成香忽的掩口娇笑起来,似是东方若情所有心思和话语都在她的掌握之中:“情儿妹妹,我倒真有一计可以帮你,而且非常简单!”说着,她那纤纤玉指间就变戏法一般出现了一包神秘药粉...“这是什么?”东方若情脱口惊呼,伸手就想夺来药粉,不料墨成香眼疾手快倏地一收,她若无其事地盯着东方若情,敌友莫辨的诡异笑容比往日更深更浓:
“这是易容粉。你速速找一个和你身段极为相似的女子,大婚之日,你按宫规礼仪设国宴拜天地。高逸幽如果喝得不够醉,你再用点儿mí_yào迷香帮帮他。入洞房掀盖头饮合卺酒,再把你的好驸马推上床!”墨成香极为放肆地凑近若情的耳根,低柔的气息如炽风扑在脸颊,又刻意省略了那最重要的部分...
“易容粉只能持续两个时辰,所以事成之后...公主殿下必须尽快躺回驸马爷身边,这样才能全无破绽!”
东方若情只觉自己的心都在发颤,这计策好么,的确是好,且容易得连她都不曾想到!若说不好,寻替身入洞房只能解一时之急。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婚后不露破绽该有多难!可如今火烧眉毛了,除了墨成香这一计她还能听谁?
“墨成香,”东方若情蹙着眉梢喃喃:“说说你帮我的条件吧!”
“这条件不是为我自己,而是为我爹!”墨成香神色一变,迫人的话语如一记惊雷在若情头顶炸响:“我要你对天起誓,不久的将来无论墨天诏回京做了什么,你们可以反对他、惩治他,但绝不能威胁他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