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细小的裂痕,即使那么微弱,却还是裂开了。
面对风凌黯,她的心狠手辣,她的步步算计,她的坚韧心机全都无用。
漆黑漂亮的双眸猛然收缩。
沉静的起身,将背脊挺得笔直,没有再说任何一句,转身走出了凉亭,走出了花园,走出了这片后殿。
缓慢的却又异常坚定的向着外面等候着她的那个黑色身影走去。
四天,只剩下四天的时间。
然而黑暗中洛冰唇边的笑却越来越明亮,脚步声越来越坚定。
原来还有四天啊……
剑冥袭目送着那白色的身影渐渐远去。
洛冰走得很慢,脚步是一如既往的平稳从容,可是不知为何,剑冥袭从远处看着,却忽然产生一种错觉,那在月色下更显朦胧的雪白身影,如同一个迷失了方向的孩子,在黑夜里横冲直撞,头破血流,却依然固执而倔强的,将脚下的路看做人生的最后一场豪赌,走的坚定异常。
直到那身影完全消失,良久过后,剑冥袭才抽离了自己的目光。
“冥影,告诉冥无,可以开始动手了。”
“冥影,告诉冥无,可以开始动手了。”
“是。”
第二十章算计与反算计
原本寂静的庭院内突然从黑暗中闪出一道人影,利落干脆的话音刚落身影已飘向远处,几个起落间消失在夜色之中。
随着冥影的离开,这一方天地又陷入了安静之中。
剑冥袭又给自己倒上了一杯酒,却没有喝,只是置于唇边,冰凉的触感在唇上散开,淡淡的酒香缭绕在鼻尖。
起身斜斜的倚在凉亭的圆柱上,紫眸投向远方,目光专注而莫测,唇边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整个人融进这片夜色里,让人看不真切。
一滴,两滴,三滴……
后半夜开始下起绵绵的细雨,不大,却仿佛无止尽一般,偶尔一阵风拂过,细细的雨丝吹落进凉亭,打在紫色的锦缎之上,打在凉薄的唇上。
当清晨的第一束光穿破天空之际,剑冥袭的身上已经湿透。
这雨下了一夜。
他亦在这夜雨里站了一夜。
长长的墨发贴在两颊,长而翘的睫毛上凝着晶莹细小的水珠,衬得他的紫眸越发润动人。
剑冥袭轻轻的吐了一口气,活动着站了一夜已经僵硬的四肢,修为转过全身,原本贴着肌肤的衣衫已经烘干,墨发被风拂起,不再因为湿润而贴在脸颊。
似乎过了很久,其实也不过是一夜的时间。
“也该出发了。”
也该出发了……
下一刻,剑冥袭脚尖轻点地面,身影向着远方掠去,消失在晨曦的微暖光辉中。
一处偏殿内,男子推开紧闭了一夜的窗,阳光喷洒进来,照亮了整片大殿。
细小的灰尘在光照下飞舞,男子的身影显得朦胧而不真切。
规律而稳健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咯吱一声,大门被缓缓推开,一身黑衣的冰冷男子跨步走了进来。
“他可离开了?”冥清夜听到脚步声仍旧没有回身,站在窗边,负手而立背对着黑衣男子。
“是,剑冥袭刚刚离开冥都。”
刺影立于冥清夜身后大约七八步的位置,并未恭谨的行礼,面无表情的回答道。
冥清夜转过身来,阳光透过他在地面投射出一小块浓暗的缩影,因为背光的关系,让人无法看清他的神情,只是刺影却可以感觉的到,那直视自己的目光,以及冥清夜因为兴奋而微微弯曲的手指。
冥清夜没有开口,但是内心里的迫切与激动却如泉水般源源不断的涌出来,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冲动的人,当然也过了冲动的年龄,这被延长了无数年的生命里,让他学会了怎样隐忍,怎样伺机而动。
当年他输给了自己的师弟,丢了那个位置,那么如今便让他从那个人最得意的弟子手中重新夺回来吧。
这么多年的隐忍也不过是为了这一刻,不是吗?
“刺影,可以开始行动了。”
“是。”
刺影应声答道,干脆利落的转身,没有一丝停留的走了出去,步伐坚定而平稳,丝毫没有感染冥清夜的兴奋,似乎这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一般。
冥清夜并不在意刺影的不敬,他只需要这个男人按照自己的话去执行,并且执行的比任何人都准确就可以了,其余的,他并不在乎。
那些隐藏了那么多年的筹码这一次也倾巢而出,没有丝毫的保留,成败在此一举。
他又何尝不是在进行一场豪赌,而筹码则是他的全部,包括这活了无数年的生命。
清晨时分,街道空旷而安静,一队队的黑衣人步伐快速而整齐的走过,每个人都面无表情,肃杀的气氛似乎在宣誓着即将到来的血战。
同一时刻,冥都左卫府里。
冥界左卫是一名硬朗的老者,是冥界里出了名的死硬派,迂腐而守旧,对于冥主那散漫的玩乐之心也是最为不屑之人,但即使如此,却是相当的忠心。
一向习惯早起的左卫在天才刚刚亮时就从睡眠中醒来,然而刚刚睁开双眸,这位经历过无数风霜的老人就明显察觉到了不对,本能的一个翻身,身体向左边让开了大约五寸的位置,而就在他让开的位置上则多了一枚细细的银针。
赢取了这短暂的时间,左卫一跃而起,双眸如鹰般锐利望向来人。
一身黑衣的刺影面无表情的站在门边望着左卫,对于刚才的失手没有任何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