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琪不喜欢思考太久以后的事,她习惯做好当下,船到桥头自然直。
蒋木兰这一届真是硕大的实验田,文理分科争论了好多年,结果最后定的高考模式居然是三加大综合。数学英语语文加其他所有学科的综合测试,你想偏科一点儿都没戏,彻底把路堵死。
一模的成绩公布了,不出所料,钟至诚和谢安琪名列前茅,一本的分数线轻松拿下。蒋木兰就没那么好运了,按体育特长生走也够不着本科的线。
黑板上的高考倒计时看的蒋木兰心惊肉跳,似乎每天都在提醒着她,大限将至。
钟至诚看蒋木兰这样的成绩莫名的焦躁,甚至有很多次恨不得抢来她的作业帮她把空白填满。可蒋木兰倒是有骨气,班上总有同学来找他问问题,蒋木兰却从来都没有。
终于有一次,蒋木兰又卡壳了,证明题写完“证明”点个冒号之后便再也下不了笔。钟至诚实在忍不住,语气不善的问:“你怎么就不开窍呢?这数学卷子真是一塌糊涂。”
蒋木兰脸憋得通红,一肚子的气,是不是只有对着谢安琪他才会有些耐心?
“不止数学,我英语更是一塌糊涂!”蒋木兰故意把话说得没脸没皮。
钟至诚听来特别的刺耳,他习惯蒋木兰了,把无知当有趣,惯有的女流氓做派,不认错不自省,破罐破摔的二百五德行。
“什么都一塌糊涂?那你还上什么学?”
钟至诚提高的音量让蒋木兰心里一惊。
是啊,还上什么学?
原本就灰心丧气的蒋木兰因为钟至诚的声色俱厉更加的难过。
特长考核已经结束,蒋木兰有段日子没跑步了。
可那天下晚自习,蒋木兰独自在操场上拼了命的跑着。
似乎只有星星月亮,除此之外,就剩下蒋木兰自己。
她听着自己的呼吸,一步一步,风与她迎面相逢,只有那一刻,她觉得心里才勇敢了一些。
钟至诚路过操场,看到了正在跑步的蒋木兰。
那个大声喊他上学,充满着生命力,拉着自己一起向前跑的蒋木兰。
钟至诚隔着操场的栏杆冲着蒋木兰喊着:“你高考志愿选好了吗?”
隔着老远的声音和风一起顺着蒋木兰的耳朵呼啸而过。
她停下脚步,弯下腰,喘着粗气,钟至诚远远地看着一个少女的身影,脊背一起一伏,在夜空下像是泛着荧光尽情跳跃的心电图,活泼,健康,充满着力量。
终于蒋木兰缓过气来,站起身,把双手拢在嘴边,冲着钟至诚大声的叫喊道:“关你屁事!”
回声在校园的操场上放肆的流转着,似是把蒋木兰心里堵的那口气也一并发泄了出来。
钟至诚说不清楚心里的滋味,既是无奈又是好笑。
面对着蒋木兰,总是没有办法的。
第12章私怨
第二天课间,钟至诚去水房接水,蒋木兰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于是他习惯性的拿起木兰的水杯顺便也帮她接。
到了水房,刚好谢安琪排在他前面,俩人打了照面,谢安琪随便问道:“志愿准备报哪里?”
钟至诚想起了同样的问题昨天好像刚问过蒋木兰,犹豫一下,没有回答,反问道:“你呢?准备报哪里?”
“现在还不确定,我的选择太少了,有很多现实因素要考虑。”
谢安琪语气自然,没有避讳,没有胆怯。
钟至诚又想起了蒋木兰,他说不清楚心里的忐忑,也不知道到底在纠结什么。感觉自己想来想去都是徒劳,蒋木兰的成绩实在是差的太远了,报志愿这件事计算再多也赶不上她分数的无力。
谢安琪拧好杯盖,撇了一眼钟至诚手里的两个水杯,心里莫名升起了一份戏谑之心,跟他打趣道:“报志愿这事……你那同桌是怎么打算的?”
钟至诚一时没反应过来,随口答道:“她?她能有什么打算?一脑子浆糊!”
“你问过她了?”
“问过!”一想起这事,钟至诚心里莫名的烦躁,语气也变得难听起来:“我是真不明白这种人是怎么想的!可能是混日子混习惯了吧,一点儿志向也没有,莫名其妙!”
蒋木兰上完厕所,穿过走廊,这句话偏偏不巧的就这么飘进耳朵里。她依靠着墙壁,看着水房里的俩人谈论着自己,脸上像是被谁狠狠的抽了一巴掌。
混日子,没志向,莫名其妙。
蒋木兰深知钟至诚这样品学兼优的好学生与自己的天壤之别,也深知只有谢安琪才能与他站在同一个位置,可当听到这样的话,那原本以为理所当然的事竟深深地撕裂着蒋木兰的自尊。
蒋木兰觉得自己真是太不上道了,根本就不是同类,天天在钟至诚面前嘻嘻哈哈的,真是丢脸。还主动喊他上学,多此一举!原来人家心里是这么的看不上,这么的鄙夷。
从那天之后,蒋木兰再没去喊过钟至诚上学。
也很少再跟钟至诚主动攀谈。
钟至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虽然“情书”事件之后俩人冷战了好久,但完全不如这次令他紧张。
蒋木兰像是跟他赌气似得,轻易不说话,一说话就是冷言冷语。
钟至诚忍不了的时候质问她:“我哪里得罪你了?”
蒋木兰眼白撇着他,阴阳怪气的:“没……我哪里敢被你得罪?”
蒋木兰暗地里跟钟至诚较着劲,既然数理化不好加分,那就在政史地上疯狂的补课,每天大量的背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