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太皇太后哭诉新政不善、儒学教唆的列候宗室了。
阿娇笑了笑,未置一词。她打量了下母亲,馆陶今天穿着已经是这么多年难得的朴素简单了,但是逆着光影的她仍显得光芒万丈。贵气不凡,或许这就是真的天之骄女的自信所在吧。
馆陶从来都有身为长公主的不可一世的傲气,她跟自己到底是不同的。不说自己从芯子上说就不是翁主脾性,就是说到底馆陶姓刘,她是天家真正的自己人。所以,哪怕历史上阿娇被废,刘彻也没有一星半点的为难馆陶这个嫡亲姑姑,馆陶终其一生都是荣华不减。
她不是不知道外祖母有天会不在,不是不知道汉家真正当家的还是刘彻。但是,她的骄傲和自信,叫她还是轻视了刘彻。或者说高看了刘彻对阿娇的情分,她以为凭着那点拥立之功就能保证阿娇的盛宠不衰。
所以,阿娇不用如此委屈自己,她是皇后,该有不立自威的风范。一点小事就请罪,叫别人都轻看了她。
母亲,或许不是最了解她的人。就算不能感同身受,但,到底是最疼她的人。她从小到大总怕这个唯一的女儿受委屈,现在看阿娇已是天下贵女的巅峰了,又为什么要自己给自己委屈受呢?
阿娇忽然心间多了许多温暖,她微微含笑,柔声道:“有什么要紧的呢?今日之祸,明日之福。低低头,又算什么呢?”
这个女儿,实在是从小就不像她。倒是更像她外祖母,执拗有主意,她决定了什么也不是旁人能改动的。就好像从前母亲对她说叫她不要再往宫里送美人了,今天来看,还真是对的。人走一步,总不知道现在是好的一步到底以后是不是就变了?
馆陶说不动她,到底只能悻悻然就此作罢。
等馆陶走后,已经是下午四点了。离用膳还差会,有点饿了还有点无聊。刘彻点了一大把火后,又在前朝忙的鸡飞狗跳的,想必是不会回来用膳的。
赏赐倒是络绎不绝的传来,还真当自己是宠妃了啊?阿娇舒了口气,看着刚刚送来的一堆珠宝首饰,还真有了点金屋藏娇的感觉了。
殊不知,金屋藏娇的,是正妻是皇后啊。
她又有了些蔫吧,没心情看这些东西了。叫海棠都收拾下去,自己坐了会,越来越饿,索性叫木笔传膳。
木笔看了下时辰,试探地问她:“娘娘,再等会吧?要是陛下一会来呢?”大帝已经连着几天没有跟她一起吃饭过了,天天倒是都回来歇。不过,因为忙又累,他们俩也顾不得说上几句。
阿娇想了想,还是说:“叫吧,中午上的山蘑野菌和豆腐牛腩一块儿熬的汤,配着烤脆的炉饼,就不用上别的了。”
木笔敛身行礼退下去,去到外间一脸愁苦地跟玉兰说:“娘娘就叫膳了。”玉兰点了点她的头,故作嗔怒地说:“娘娘想什么时候用膳,怎么用膳,轮得到我们说什么啊?快去吧。”
木笔小声嘀咕了一句也太简单了吧,还是乖乖下去吩咐了。也的确,阿娇除了刚开始进宫时守了段时间的太子妃份例外,后面基本上就随着喜好叫膳。
她叫膳,但不叫山珍海味,不叫佳肴美馔。吃的都是一般的食材,更不用多复杂的工艺。景帝在时,常说太子妃俭朴过度。等到当了皇后,没有想到还是这样。
谁也说不动她,就是海棠说了两次也就不再说了。
偏偏,每次陛下来了也欣然随之,也不另外加什么。娘娘说用什么,就用什么。
久而久之,倒成了惯例了要。但是,说到底,帝后的尊贵不同于一般皇室,也就吃穿住行能体现出来。就是长公主来了都说,娘娘的吃用跟一般人没有什么区别。
专门负责帝后饮食的少府是全天备着新鲜食材备着火,所以皇后一叫膳不多时就送来了。木笔服侍着她用过膳,刚想问要不要拿琴出来弹。紫荆行色匆匆从外面回来,走到阿娇身边半蹲下低声说:“娘娘,今日皇上腰斩宁成于闹市。”
说完也不看阿娇震惊的脸色就错步退在一旁了,留下阿娇消化这个消息。不知不觉间,紫荆就变成了一个她知道外界消息的渠道。
看来,宁成犯的罪不小啊。九卿,说腰斩就要斩。这不是又在新政上撒了把更大的火吗?
这下子,说刘彻庇护贪官,询私舞弊的宗室列候怕是要哑火了。没有人想到刘彻会这么狠,说杀就杀。
宁成严酷狠辣,对于宗室犯罪敢于下手惩治。但是官声真不怎么样,为人贪暴残酷,查出的古玩玉器房契田锲几大箱子。太皇太后拿出的帛书上所列罪行九成九都是属实的,更不要说顺带牵连出来的乱七八糟的什么事。
所以今日午时,腰斩于闹市,以儆效尤。
看着阿娇面色平缓了些,紫荆又上前小声说:“娘娘,朝里宫内都说陛下是在给您找补呢。”
阿娇疑惑地看了看她,心有不解?找补?管我什么事啊这又?贪污这么大,死了不活该吗?
她电光一闪,想到了从前刘彻为太子时闯了祸事叫朝臣告到景帝面前,景帝当面训斥了太子是不错,转头又赏了太子几匹御马。叫满朝上下对景帝这种慈父行径也是无话可说,刘彻这也是一个意思啊?
这都哪跟哪啊?
她笑了笑,语气轻快地说:“真是闲的慌,陛下是有罪知罪,关我什么事啊?”她起身走到木笔身边,拨动了一下琴弦,发出一声低沉的琴音。而后站定面向紫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