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她的盼哥儿自会说话起就表现出了不同于普通孩子的聪慧,打从能走能跑开始就跟着父亲习武,后来更是在读书一事上展现出了许多人难以企及的天赋,更是在少年时就有了才子的名声。
世人大多都会把才子与fēng_liú联系在一起,可楚静姝却能肯定,她的盼哥儿这些年来绝对是洁身自好的,甚至在遇到某些想借他才子名声博上位的风尘女子时向来都是回避的,便是那些出身不凡的京城贵女们,也从没见他与谁多说几句。
可这样的盼哥儿,今天竟然会双眼发直一般的盯着一个小姑娘看?
这可真是稀奇了。
托了宁致远的福,楚静姝也开始注意起顾青未来。
顾青未自打进门就没开过口,只尽力将自己藏在秦氏身后,想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可秦氏到底是坐着的,又怎么能将她的身形完全挡住,所以不可避免的,宁致远的视线毫无遗漏的就落在了她的身上,带给她如芒刺在背般的感受。
要是可以,顾青未真的恨不得将宁致远的一双眼珠子给挖出来。
看什么看,莫非是认出她了,想要报当年那一掐之仇?
顾青未如此恨恨地想。
这时,楚静姝亦望向她,开口问秦氏,“大夫人身后这位,就是府上的七姑娘吧,果然鲜妍夺目,气度不俗。”
顾青未仍垂头不语,心里去忍不住冷哼一声。
她从头到尾一句话也没说过,低头装了这么久的鹌鹑,楚静姝是从何看出她的气度不俗了?
前世她与楚静姝也做过许多年的婆媳,有个身为长公主、在后来新皇登基后又晋为大长公主的婆婆,顾青未初时也是压力极大的,但相处了一段时间才知道,她的公主婆婆并不是什么难以相处之人,只不过自幼在皇宫里长大,性子温和中透着些冷漠,所以顾青未一直与楚静姝并不亲近。
但即便是这样,当初在她生产后,没出月子就那样与宁致远闹了一通,楚静姝却是一直站在她这一边的。
想到这些,顾青未对这位从前的婆婆其实是有感激的。
不过,纵是这样,也不能改变她对宁致远那几乎要发直的眼神的厌恶。
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暗暗转了转,下一刻,她便想出了法子。
瞅了瞅站在身边的顾青绘,顾青未悄悄伸出手在顾青绘掌心写了几个字,然后向楚静姝回以羞涩的一笑,“长公主过奖了,小女姿容粗鄙,倒是唯恐会吓到长公主了。若要说明媚鲜妍,东边邻家有一女,增一分则太长,减一分则太短,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与她比起来,小女就差太多了。”
☆、第122章好色与fēng_liú(月票160+)
顾青未这话听着就是在自谦,可楚静姝却怎么都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倒是宁致远,听了这番话终于不再那般直直的盯着顾青未瞧,而是收回目光微低了头,那低垂的双眼里,分明是带着笑意的。
楚静姝还没想明白到底哪里不对,就听屋里“噗嗤”一声,有人笑出了声。
众人顺着声音来处望过去,原来是才七岁的顾青绘正捂着嘴笑得像只小仓鼠一般。
生得白生生的小丫头,梳着可爱的双螺髻,发髻上系了两只小小的银铃铛,随着她笑得一颤一颤的,那两小小铃铛便隐约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只看这样的画面,便足以叫人会心一笑了。
楚静姝自然也是如此。
只有宁致远一个儿子,楚静姝对小女娃难免就多了几分喜爱,她温和地看向顾青绘,柔声询问道:“小姑娘,因何事笑得如此开心?”
顾青绘又偷笑了两声,这才勉强将上扬的嘴唇拉直,她的大眼睛眨巴了下,没有回答楚静姝的问题,反而背起了书:“东家之子,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眉如翠羽,股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
没等顾青绘背完,楚静姝就知道顾青未的那番话有什么不对了。
在场的上至老太太和秦氏,下到顾家的几位姑娘,都是请了女先生精心教导过的,自然不会不知道顾青绘背的这一段是出自宋玉的《登徒子好色赋》。
于是,只一瞬间,屋里又是一阵难言的沉默。
宋玉借由东家之女的倾城容色与登徒子之妻的丑陋,来说明登徒子其人的好色。
而顾青未自谦的那番话,可不就与宋玉之言有异曲同工之妙?
她与东边邻家之女的对比如皓月与萤火,这样的情况之下宁致远都能双眼发直的看她,岂不就与那好色的登徒子一般无二?
想明白这一点,楚静姝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当然不会有那样一个东边邻家之女能将顾家的七姑娘衬得比那泥都不如,这样说来,就是这位顾家七姑娘是故意讽刺宁致远的了?
她的盼哥儿这般优秀,京城里不知道多少女子前仆后继的往他身边凑,也没见他对谁假以辞色过,如何到了这顾家七姑娘跟前,就成了那好色的登徒子了?
楚静姝是清楚自家儿子脾气有多倔的,正担心宁致远会不会一怒之下与顾青未闹起来,却意外的发现,她的盼哥儿,似乎,一点也没生气?
那种奇妙的感觉再一次袭上心头。
莫非,这顾家七姑娘……
有了这样的揣测,楚静姝自觉自己这个做母亲的,有责任澄清儿子的名声。
“七姑娘许是误会了,我这儿子虽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