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看到黛玉已经起床梳洗完毕,端坐着等他了。见宝玉醒来,黛玉打趣道:“会元爷醒啦?快起来罢,别误了拜见长辈的时辰。”
宝玉吨囊着说:“唉,总是这些虚礼。害的我想多跟娘子亲近一会儿也不成。”
黛玉笑道:“都成亲的人了,还是这么着。我且问你,若是以后高中状元,入朝为官,见了皇帝,还这么任意妄为,胡言乱语的可行么?”
宝玉道:“什么状元。别人不知,难道你还不知道我么?我本就不爱读书,当年要不是老太太说,没功名在身,岳父大人恐怕不肯将你许配给我,我才不去读这劳什子书呢。”
黛玉歪着头笑道:“敢情你以前都是为了我读书的呀?”
宝玉翻了个身,胳膊支着脑袋,无辜的眼睛对着黛玉眨巴眨巴:“可不是么。如今目的已经达到了,娘子,我可以不去参加那个什么鬼殿试了么?”
黛玉笑着说:“这话你倒别跟我说,去请示公公婆婆是正经。”
一对新人总算收拾妥当,携手去给长辈敬茶。
“什么?你不想参加殿试了?”王夫人惊诧地叫起来:“那怎么行?皇上就是看中你会试文采出众,才将府邸还给我们的。怎么好好儿地冒出这话来,是不是又听了谁的挑唆?”王夫人说到最后,还特意重重地看了一眼黛玉。
其实王夫人经历了这么多变故,又过了一段寄人篱下的日子,已经把往日的傲气消磨得差不多了。但如今否极泰来,见宝玉中用,想着母以子贵,那争强好胜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她本不喜欢黛玉,但当时情形由不得她不答应。王夫人也不得不承认如今能娶回黛玉,已经是高攀了。因此,她生怕黛玉会因此压过宝贝儿子一头,因此总想着在黛玉面前立规矩,压弹黛玉。
“太太何必拉扯别人。你还不明白吗?我又不是那做官的料,没得去白混时间。”宝玉说。
“胡闹!圣上看重你是你的荣耀,你这个不孝子,竟然把皇恩不当回事。是不是又想挨板子了?”贾政怒气冲冲地说。
“好啦,老爷,宝玉如今已经是会元,不是小孩子了,不要动不动就喊打。”王夫人劝道,又对着黛玉说:“宝玉媳妇,你倒是要多劝着他一点,别叫他胡闹。”
黛玉见王夫人左一句右一句都拉扯着自己,连眼圈都红了,不敢强辩,只得点头称是。
宝玉见状又犯了痴病,一回房就唉声叹气。小两口相对无言,半晌,宝玉开口道:“没想到我即使考了功名在身也护不了你周全。”黛玉摇摇头,说:“我不怪你。”
宝玉说:“你知道我一向最讨厌这些礼教,一层一层压在头上感觉透不过气来。不如我们一起隐居山林吧,找个依山傍水,风景秀丽的地方。我们可以吟诗作画,闲了一起登山远眺,或者泛舟游水。做一对自由自在的神仙眷侣,不为五斗米折腰,那才是名士自fēng_liú。”
黛玉笑道:“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若是肚子饿了,你就去湖里打鱼,我帮你织网,就跟画里的渔翁渔婆一样,如何呢?”
宝玉被黛玉描述的场景逗笑了:“哪里就穷成那样?随便带点银子走,就够我们俩吃一辈子了。”
小两口在屋里玩笑,却被另外一人听到了,原来是王夫人打发袭人来送一样东西。那袭人见两人聊到这话,急得东西也不送了,拿起脚来就跑到王夫人那,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太太,大事不好了。宝二爷和二奶奶在商议要离家出走去当渔夫呢!”
王夫人一听,那还了得。紧赶慢赶过来,见到宝玉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说:“我的儿,你可千万走不得呀!我五十多了只剩你这根独苗,你要走了,可叫我怎么活?”
宝玉见王夫人又来这套,皱眉说:“我从小到大看到你们斗来斗去,我都看腻了。我在家时你们不肯消停,我要走了又要阻止,到底要怎样才合太太的心意?我倒正想起一件事要禀告太太。太太难道忘了,二房可不止我这一根独苗的。如今圣上让我们家人都搬回来住了,那珠大嫂子和兰小子可都还在外家寄居,请太太好歹早点把人接回来,好好教导才是。”
那袭人看王夫人劝不住宝玉,急的跪下了:“宝二爷,求你看在往日我尽心尽力服侍的份上,听我一句劝罢。”
宝玉看袭人哭得梨花带雨,因两人始终有旧,终究不落忍,将袭人搀起来道:“我有个兄弟名唤蒋玉菡,原是忠顺府上唱小旦的,长得比女子还俊俏。上回抄家忙乱时曾见过你。他对你颇有好感,频频跟我问起你的事来。如今他在城外添置了一个山庄,日子过得不错。若是你愿意,我可以帮你牵红线,嫁过去就是平头夫妻,自己当家做主,比在大户人家做姨娘强。”
袭人跟宝玉也不过为了前程着想,如今见宝玉替她考虑周全,也就同意了。
宝玉见诸事安排停当,心中别无牵挂。一次趁着陪黛玉回林府,向岳父岳母详细说明后,就没有再回家,径自携黛玉出了城门,消失得无影无踪。
☆、兰桂齐芳祭祀永继
自上回宝黛携手隐居后,贾府之人再也没见过二人的踪影。只是有一回史湘云与卫若兰夫妇出游时曾在终南山见过二人一面。王夫人成天以泪洗面,亦无可奈何,只得听从宝玉临走之言,将李纨、贾兰母子接回家来。从此王夫人依傍着这个儿媳和孙子,那赵姨娘依傍着贾环度日,二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