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去梁大夫那里上香回来后不久,两人的婚事就正式提上了日程。
整个狼头寨都热闹极了,敲锣打鼓地张罗着,到处都挂满了红丝带和红灯笼,一大帮弟兄积极地去各个镇子上采买东西,他们大当家的终于要成亲了,每个弟兄们都兴高采烈的。
醉白一直没走,她央求着说傅祁在山下等着要杀她,她希望这阵风头过了再离开,她没再去纠缠梁远声,应涵觉得没必要欺负一个女孩子,梁远声便也不再多说。
醉白仿佛真的看开了,见到两人要成亲了她也似乎无动于衷,还去了百步杨面前胆怯地道愿意唱戏来为大当家的婚事做庆祝,她说她只会这个。
长青镇里看醉白唱一场戏花的银两可不少,百步杨一合计觉得白捡的便宜不要白不要。
于是醉白开始每天浓妆艳抹,穿了她那身补好的戏服去了寨子里中央,身姿婀娜地咿呀唱戏,她还是唱的她最拿手的《西厢记》。
她极适合戏子的妆容,七分颜色能变成十分,再加上那苦练出的身段,唱戏时候的她比平时要耀眼得多,叫人连魂也要被勾了去。
听不懂戏的人也渐渐被她吸引了去,每天听她唱戏的人越来越多,能在她周围围成一个厚厚的圈。
甚至有一天中午,应涵路过那里的时候发现了梁远声手上还拿着一箩筐蜡烛,也驻足在那里,似乎在认真地听戏。
应涵目光往醉白那里看过去,醉白正低眉顺眼,浅吟低唱着一句:“恰便是呖呖莺声花外啭,行一步可人怜。解舞腰肢娇又软,千般袅娜,万般旖旎,似垂柳晚风前……”
她启唇唱时眼波流转,顾盼生姿,那从前包的严严实实的戏服此刻松松垮垮的,仿佛轻轻一拉就会垮掉。
离她最近的几个土匪们都目眩神迷,完全陷入了她娇软甜腻的唱腔之中。
应涵面色未变,他也没去看角落里的梁远声,直接大跨步挤入了人群之中,不顾这场戏唱的正酣,他径直走到醉白面前,趁着醉白愣住的时候给她理好了衣裳,重新系得严严实实。
“既是姑娘家,就好好爱惜自己罢……”他动作很细致轻柔,说话的口气也并无刻意的冷淡,反倒是有些叹息。
醉白睁大眼睛看他,土匪们也神情奇怪地看着他,但应涵没再做什么,也并不解释什么,头也不回转身便走了,抬眼看见应涵忍不住心虚的梁远声立刻拔脚跟了上去。
应涵这一天都没再搭理梁远声。
梁远声后悔得不行,长青镇的梨园生意很火,很多人都爱听戏,他更是打小就喜欢,觉得美妙的音律很是让人陶醉,有段时间他甚至听戏听上瘾了,醉白唱戏的声音很是让他觉得顺耳,这几日来,寨子里的弟兄都很喜欢醉白唱戏图个开心,他不好制止,都是刻意绕开,就刚刚路过一不小心耳朵痒痒,便忍不住停了下来,没成想就被应涵撞上了。
他其实不想让应涵有一丁点的不高兴。
在成亲前两人还是分房睡的,他也怕自己唐突了心上人,但这回在一整个白天都没被应涵搭理后,梁远声忍不住爬了墙。
应涵正准备吹熄蜡烛睡觉,窗子就被吱呀一声打开,人高马大的梁远声缩着身子跳了进来。
他从背后抱住应涵:“我错了……你别生气别不搭理我……我会特别难受……”
被他用双手钳住的应涵面容还是平静的,他垂下眼睫:“我没有生气……我只是……”
他捂住胸膛处,那里有点酸酸的感觉……他只是突然很生气那个破坏者设下的这个局,突然很生气他们明明两天后就要成亲了,醉白还要顶着他的声音想夺走梁远声的视线。
“你……很喜欢听她唱戏吗?”应涵的声音闷闷的。
“是单纯觉得好听……”梁远声不想骗他,“但与她这个人并没有关系……”
应涵转过身双手揽住梁远声的腰,他仰头看着梁远声,“你还记得你在梨园里第一次见我说的那句混账话吗?”
梁远声呼吸一紧,他当然记得,他记得与这人在一起的每个场景。
——你声音这么好听,若是开嗓定会比那戏子更好,叫人连骨头也酥了……
他当时是想刻意轻侮应涵。
“你……”梁远声有些局促,不知道为何应涵要提起这茬。
“我让你……今晚听一听……”应涵退开他的怀抱,站到了窗户前,今晚的月色很好,将他j-i,ng致的容貌照得分毫毕现。
“她会的……我也会……”应涵脱下军帽,解了外套,他里面是件白衬衣,衬得他极有少年气,他酝酿了片刻,一寸寸慢慢仰起头,眼神一刹那从矜傲的冰封里化解开,破出了一枝妖冶多情的花。
他并不似醉白那样体态身段都刻意勾人,他眼睛里有光,但周身的气息还是冷的,他闭着眼睛启唇道:“似那新雪初霁满月盈空,寂寂月华浓,寒魄之上,何处诉情衷……”
他一字三叹,尾音拖得长长,但咬字动听,音色圆润流畅,细细尖尖的声音不曾有一丁点刺耳,直教人就是享受。
他人生得极美,月色也极美,那婉转悦耳的唱腔更是美。
梁远声这才察觉到醉白的唱腔和应涵的极为相似,但他来不及思考,他听得痴了,在应涵唱完一个片段后,他便控制不住地将人抵在墙壁上,含住了那双吐出悦耳声音的唇瓣,他含糊不清地说:“你唱的比她好听……我骨头真的为你酥软了……你这首曲子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