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是皇后,小姑母是言夫人,曾经,穆家的兴衰就是这个国的兴衰。娘亲说这些,并非说明曾几何时穆家如何的权势滔天,只是让你明白,穆家的命运,从你开始,再不必像你的曾爷爷,爷爷,父亲姑母们,将自己的生命投进这个皇朝,成为皇朝命运的一颗棋子,从现在起,你可以为自己而活着。”
“姓穆的每一个人,都身不由己,从今天起,你不必姓穆。”
这是穆如沁的娘亲和她说的最后一句话,其后穆如沁被姓简的叔叔敲晕扛起,这世上就再没有生身父母。
简素衣病死后,草草葬在后山,藏在简家的穆如沁,替代了未来的太子妃。
因为简素衣貌丑无盐,被皇帝许配给太子章,简素衣虽然死了,替代她的穆如沁却不能不嫁。
嫁给太子前,如沁约太子在如意馆见面,她与太子约法三章,她是个大方的人,不会霸占着太子,仗着太子妃的身份对太子府管东管西,更不会妒醋太子在府中收藏了多少美人,只要等老皇帝归了天,他们就各奔东西。
她说,其实简将军更中意取消这门婚事,与皇上小心提了几次,却被陛下以为简将军是在催促,希望太子不要介怀,毕竟以素衣与太子的协议来看,她嫁进太子府以后,太子自由依旧,不会对他产生一丝影响。
太子饮着茶观望着她。
我不曾见过太子失态的样子。
太子除却对赏心悦目的美人儿近乎病态的喜爱,在情绪上却是很克制的人,他即使高兴和难过,也只透露一点点,或许在眼角眉梢,或许在唇边的一丝冷笑。
这时候的太子,目光中有失而复得,有震惊,有失落,亦早已有情,穆如沁却不知。
也是,若是此刻她知道了,即使逃婚也不会嫁了。
场景飞快的变换,一晃到了他们的新婚之夜,穆如沁坐在床畔,太子掀开她鲜艳如火的盖头,挥挥手示意宫女们退下。
她看着他的样子无辜的像只羔羊,太子温柔回视,递给如沁合卺酒。
饮了酒的她,两颊绯红,算不上艳色的脸上多了些微楚楚动人,轻声咳着,慢悠悠的晕倒在喜床上。
华章把着她的手,一寸寸的吻,情到深处,穆如沁不安的嘤咛,微皱着眉无意识的望着华章,她似乎不晓得太子在做什么,手足无措的推拒着他,华章紧紧按住她,她感到火热的情绪即将将她淹没,她觉得这情绪名为愤怒。
事后已是第二天清晨的事后,她掩着衣裳惊慌无措的看着华章,搜索肠肚找不到词来形容他的无耻。
华章在宫女们的服侍下更衣,半晌梳洗完毕,走到床边安抚了下她的脑袋,淡淡道:“地瓜。”
如沁不解的看着他:“什么地瓜?”
华章浅笑:“吃的地瓜。”
如沁怀孕以后,华章十分的高兴,他晓得女子孕期嗜酸,给穆如沁准备了许多山楂,亲自洗了放在如沁床头,但是她一颗没吃。
她想以冷漠隔绝华章的热情,可是华章像是听不懂人话,打蛇上棍的缠着她,她觉得生不如死。
生命竟是如此痛苦,穆如沁有时恨恨看着华章,连带憎恨起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
他的算盘早就打好,先让她自投罗网,再用孩子拴住她,他并非十恶不赦,相反待她十分的体贴温存,所以他有恃无恐,半点不担心她会做什么极端的事情,比如偷偷的把孩子堕掉。
便是因为如此,穆如沁更加的痛不欲生。
她常不给他好脸,偏偏华章在她面前,时时都是不要脸的,她更觉得这人是她的克星,总能被他抓住软肋。
他拿捏的分寸,不多不少,不至于彻底的把她惹恼,又不会让她逃脱。
这种生活并不被如沁所喜,起码不够自由,这有违她的初衷。
渐渐地,如沁像是养在温室的仙人掌,因为不大适应太过湿润的环境,有了轻生的迹象。
在浅之即将出生时这种迹象极为明显,夜间华章将她揽在怀里,如沁淡淡道:“生孩子是九死一生的事情,如果我死了,你不要把我埋在茂陵,那里有我不想见的人。”
穆后尸骨未寒,华章送的毒酒,现在埋在茂陵,若是死后相遇,她不知该以何种面目面对姑母。
那段时间如沁总是十分忧郁,浅之生产的十分顺利,可是儿子出生以后,稳婆把孩子抱到她跟前,她淡淡瞥开眼,一面都不肯见。
她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可她晓得华章不会放她走的,好的坏的招数都用尽了,她深感无力,时常淡漠的看着窗,有种想从万丈高楼跃下的冲动。
幸而这份冲动还没落实前,华章找到了继续拴住她的理由。
穆如沁知道华仪的身世,这是穆夫人在牢狱之中说给她知道的,若是如沁能活着,言夫人的女儿就是她在这世上最亲的人了。
她不晓得华章是如何得知的华仪的身世,华章把这个消息交换给两个人,其中一个就是早已知情的穆如沁。
另一个是言昭。
华章如何会放心言昭呢,他才是太子位最大的威胁。
但是言昭求得不多,他不要太子位,他最大的要求是想华仪死。
言昭与太子的交易穆如沁大概知道一些,这条她极力反对,华章便亮出了他的筹码。
太子幕僚裴固在江南找到一个酷似华仪的女子,只要穆如沁愿意,华章可以让裴固把这个女子送到望京来,日后替代华仪去死。
即是筹码,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