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蒂文侧过头,看向坐在自己旁边的莫斯克维奇。青年手里拿着酒瓶,但没喝多少。热烈的营火将“红脖子”们的脸照得通红,莫斯克维奇也不例外。但即便没有火光——史蒂文漫无边际地想着——喝过酒之后的莫斯克维奇也会脸色发红,说不定皮肤都是烫的。严格意义上说,史蒂文不是一个独身主义者,在这之前也有过不止一个迷恋或互相迷恋的对象,他深知自己这种微妙的关注暗喻着什么游离在理x_ing边缘的情感体验。
北欧血统的年轻人果然没能融入老猎人们的联欢。但他看起来对现状十分满意,正微笑着注视着高歌的男人们。
史蒂文靠近了他,赶在莫斯克维奇阻止自己之前迅速伸手,用手背试了一把对方脸上的温度,又飞快地把手收了回去,看起来就像年轻男孩之间无伤大雅的恶作剧。
他发现,对方的皮肤果然因酒精和火焰的炙烤微微发热。
对此,莫斯克维奇没有激烈的反应,只是身体下意识地僵硬了片刻。他偏过头看着史蒂文,用疑惑的眼神问“怎么了”。
史蒂文笑着摇摇头。他再次靠近莫斯克维奇,为了不让周围狂野的歌声盖过自己的声音,直接凑到莫斯克维奇耳边,用适当的音量善意地提醒道:“如果你觉得难受,就别喝了。你的体温在升高。”
这次微笑着摇头的是莫斯克维奇。这令史蒂文突然想起莫斯克维奇说过的话:我不会拒绝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只会排除那些“不合理”的选择。
醉醺醺的德克萨斯男人们选择就地过夜。
开来的车即便敞着车门、找对风口,要睡在里面还是有着难以忍耐的炙热。于是,他们从后备厢和小屋的柜子里拖出薄毯(个别甚至去掉了这一步),直接铺在小屋前的木板地面上,横七竖八随x_ing直接地躺成一片。
篝火逐渐熄灭,最晚躺下的约翰把长明的马灯搁在车前盖上。不一会儿便鼾声四起,混杂着几句咕咕哝哝听不真切的醉话。
由于酒量可观且喝得不多,睡在他旁边的莫斯克维奇爬起来时,史蒂文几乎马上睁开了眼,脑袋也不觉得沉重。
周围睡着的人们并不太安静。但当那些来自人类的声音投入属于自然的广袤沉静,一切似乎都显得不那么刻板——非死寂,亦非聒噪,而是一副流动的绮丽画面。
史蒂文坐起身,后背正好靠着木屋外撑起屋檐的柱子。他看着莫斯克维奇走向自家的车,步履还算稳当,小心翼翼地避免吵醒其他人——虽然要吵醒这群喝醉的人也并不容易。莫斯克维奇打开了后备厢,从里面翻出一只桶。
史蒂文大致明白了莫斯克维奇准备干什么。他站了起来,放轻了步伐越过横躺在走廊上酣睡的人们走到对方身边,轻声问:“准备找个地方洗澡?”
莫斯克维奇点点头。“衣服粘在身上的感觉可真难受,这让我完全睡不着。那上面甚至还有鹿血的味道。”他小声埋怨着四处打量,试图寻找一个可用的水源。史蒂文直接给他指明了水龙头的位置。
二人一块走到了木屋的侧后方。那里确实有自来水供应,旁边还堆着使用过后尚未收起来的塑料水管,似乎曾有人在这儿洗过车。
没有太多的言语,莫斯克维奇把小桶放在水龙头下,桶面盖上一块毛巾,压低水流拍击桶底时突兀的声音。尽管史蒂文就站在他旁边,他似乎对此毫不在意,旁若无人地径直脱下自己的上衣和长裤,将它们搭在一旁闲置的晾衣绳上。
——他没有赶我走,所以我可以接着呆在这儿。
这种有些滑稽却格外实用的逻辑是史蒂文内心的真实想法。他抱着手臂,甚至没打算把自己的目光把只剩下一条黑色短裤的莫斯克维奇身上移开——毕竟对方或许早已在实验室里习惯了在别人面前这么做;而那条短裤还是自己给他买的。
马灯光域的边缘正落在莫斯克维奇身上,有些模糊不清,勾勒出的画面在史蒂文眼里暧昧不明。苍白皮肤包裹着的修长精干的肌r_ou_群和他带有人种特色的外貌一样,着实很具有鉴赏x_ing。
早在大学时代,史蒂文曾和一位热爱绘画的女生短暂交往。在她几乎包括了各种年龄和人种的速写画本中,他见到过有着类似风格的女模特——接近的不是长相和气质,而是骨子里透出的独特感觉。
莫斯克维奇将毛巾泡在水里,拿出后稍微拧了一把,搭在身上有条不紊地擦洗着。带上体温的流水沿着身躯淌到地面,很快聚成一滩,缓慢地向下渗去。他的动作安静而迅速,仔细而不讲究,很快抹去了身上因汗水导致的黏腻感。最后,他直接把脑袋探到水龙头下,飞快地冲洗完自己的头发。
“不要感冒了。”看着莫斯克维奇背对自己将衣服穿上,出言提醒的史蒂文语气平淡。他把那块毛巾拧干,简单粗暴地盖在莫斯克维奇还在滴水的脑袋上,擦拭的动作却很有分寸。
此刻,他们俩之间的距离着实有些近,各自的状态也略显微妙。莫斯克维奇轻声地说了句“谢谢”,又轻笑着说:“你在关心我。”
是的,他直接用了陈述语气,甚至没有半点试探的含蓄意味。
然而和他一样,史蒂文是个直接的人。“就是这样。”他爽快而简练地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