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进不来。
小二见连翘点头,又掂掂手中的茶盘,说:“这茶水是给楼上天字十号房客人的,这客人嘴刁得很,这茶叶可不一般哦。”
连翘凑过头去瞅瞅,竟是上好的雨前龙井。这可是北疆,竟然还能喝到雨前龙井,就算是存了半年的茶,仍然汤色嫩绿明亮,气味清香浓醇,苗峰尖削,扁平光滑,绝非普通人家能喝到的。
“嗯,味道不错,果然好喝!”连翘大大咧咧的端起一杯,一饮而尽,然后点头评价:“很解渴。”
小二再不识货也知道这雨前龙井一两少说要百两银才能买到,连翘偷喝也就算了,还这般没见地地说解渴,当真是牛饮。只不过美人牛饮也有一番风情,她咋舌抿嘴的样子,特别的可爱,招人喜欢。
“姑娘……”连翘还想再喝一杯,小二端着茶盘往后退让,不敢再让她喝。
“小二哥你别担心,这茶水,我替你送了。”连翘笑弯了眼,热情地从他手里抢过茶盘,问他:“天字十号房在哪?”
“二楼,左拐最里间。”连翘的天字一号房在上楼右拐最里面那间,十号房在她对应的位置上,离她最远。
连翘哼着小曲儿,快步上楼。来到天字十号房前,她也不敲门,只是冷声喊了句“画尘离”。
里面没人应答,连翘一手托盘,一手自斟自饮:“阿刺!阿不!黑白无常!再不出来,我就拿棍子来喽!”
门,嘎吱一声打开了,是阿刺。
连翘看着他额头上的包,噗哧一下笑出声来:“我下手挺轻的,你怎么这么不经打?”
阿刺讪讪笑地接过茶盘,连翘闪身进去。天字号房的格局都是一致的,外面是红木圆桌配六把圆凳,里面才是真正的卧房,中间用九折仕女屏风隔断做门,布置得简洁又雅致。
连翘径直走到屏风旁,阿不磨磨蹭蹭地出来,说:“主子还在休息,姑娘急着进来有事吗?”
阿不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连翘瞧见了,啧啧两声,感叹道:“真是自作孽不可活,没事干缺德事就会遭报应的。阿不啊,别怪我没提醒你啊,以后装黑白无常吓唬人的时候,千万别带口音。你和小英是老乡吧,你装女声特别像她。”
阿不黑着脸,哼哼两声走到阿刺身边不理她。
当初在鸡鸣村,阿不听到王英哼江南小调,从第一个音符就听出这是他家乡的小调,所以他怀疑王良关于家乡发大水的说词,在画尘离的授意下派人去调查,最终查出了他们的底细。
正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阿不装黑白无常时用女声,本能地带了些口音,竟被连翘听出来。难怪她胆大妄为,敢拿棍子来打他们,原来她早就知道,他们不敢还手。
连翘见成功惹恼了阿不,很有成就感地走到了屏风后面。大大的木床上,画尘离和衣半躺,手执兵手,就着烛火看得专心致志。连翘走到他面前,将蜡烛吹灭,房间立刻暗了下来,只剩下外面雪地映衬进来的微弱光芒。
画尘离一动不动,连翘也不跟他客气,坐在他身旁,直截了当地说:“帮我救我师兄!”
“许兄艺高人胆大,就算是皇城天牢怕都是关不住他,更何况是天宁镇的小牢,哪里需要我等操劳去救。”画尘离依旧翻着兵书,光线暗得看不清他的眸,他还能看清兵书?
“你们一路跟踪我们,应该知道我和师兄都不是凶手。你去做证,替我们洗刷冤情才行。”连翘顿了顿,又说:“雷震天一案,我们帮了你,你还欠我们人情,这次你帮我,我们就不相欠了。”
“难道阿不上次送去的礼物,还不够还人情吗?”画尘离反问她。
连翘噎住,气呼呼地站起身,许久没有出声。
画尘离以为她会发脾气,或者想别的办法来说服她。可她只是冷冷地摞下一句“以后别偷偷摸摸来我房间”,就要离开。
“你怎知我去过你房间?”这点,画尘离很有兴趣。他仍然保持刚才那个慵懒半躺的姿势,翻了页兵书,又懒懒说:“小妹可别误会了,是别的男人去了,错当成我了吧。”
“你身上有我的鼻烟壶,我能闻到味道。”
“你身上不也有许怀泽的鼻烟壶吗?”鼻烟壶里面的药粉是一样的,气味也是相同的。
连翘冷着脸,说:“我身子弱,受不住异味,所以我的鼻烟壶里中药配方我比我师兄的多上两分,气味便重了一分,平常人感觉不到,但我能闻到。”连翘见画尘离仍没有反应,以为他不相信她的话,又说:“昨晚你来,我并不知道,只是突然惊醒感觉房里多了丝味道而已。后来再睡回去,你又来……你一大男人,有什么话当面说就是了,大可不必这样偷鸡摸狗的来找我。”
画尘离挑眉,渐渐坐直身体。他若有所思地盯着连翘看,眼睛没有温度,有那么一瞬间,连翘觉得他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画尘离。
至少,在鸡鸣村时,他笑容可掬,一脸真诚,哪怕是在欺骗,也骗得非常真挚有感情,让人心甘情愿地上当。
可现在,他跟外面的雪花一样冰冷,即使还是那熟悉的眉眼,也不能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了。
也罢,在鸡鸣村时他说珍重,本就该不再相见。被当事人发觉这不过是个谎言,一路跟踪,不管其目的如何,当场被揭穿之后,肯定也不会高兴。
“明人不说暗话,你刚才在我窗户前偷看,到底有何意图?你一路跟踪,又有什么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