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元浩面露失望之色,沐家人都恨那些后宅阴私的手段,刘氏这次算计沐容,手段极狠辣,着实让人厌恶。
晋帝训骂完沐五郎,“二皇兄,你瞧这事如何处置?”
沐元浩冷声道:“我朝新立,皇家的规矩不能坏,必须严惩,否则后来者跟样学样,我皇家还要不要过安稳日子。”
严惩!
他最恨这些手段,就如同他怨恨着冯氏。
而他还不能拿冯氏如何。
冯氏就像从人间蒸发,在义军攻下晋地后,她就没了踪影。
沐元浩的顺王府,有两个侧妃,都是从早前的姨娘抬上来的,唯独没有嫡妃,他一大把年纪,也不想再娶什么嫡妃,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就好,他还有几个儿女,日子总是能过好的。
晋帝道:“康王,你自己说说如何处置刘氏?月凰的婚事,她也敢算计,还敢害得月凰受难,这件事必须重罚。”
沐五郎跪在大殿中央,就算是以前的沐家,遇上这种事,他的处罚也不会轻,还会令全家对他寒心。刘氏这次的所为,给他引来的麻烦不小,首先是晋帝的失望,再是皇家宗亲的质疑,对他们来说,能保护家人的男人才是好男人,可他却把月凰推向了危险,更令她生死未卜。
“儿子愿休弃刘氏!”
“休弃?”晋帝笑,“五郎,你当我们家还是以前,皇家妇人几时可以休弃的,贬为庶人,送往甘露寺出家为尼,就当是替她自己赎罪。你再看看你府里的侍妾里头,谁能打理后宅,扶一位侧妃主持中馈,暂理后宅事务。改日让你母后做主,替你另娶一位嫡妃。朕的儿媳也不止她一个,要个个与刘氏一般,皇家还不得乱套,你瞧瞧益王妃,行事得体,进退得宜,益王何时为这些事操心过……一个男人,如果连家都管不好,还能有什么大作为,哼,这次的事,朕就不追究你的责任,再有下次,绝不轻饶。”
沐二郎微微抬颌:李乐昌跟在太后、皇后身边十几年,如何行事,早就了熟于心,何需他教,她就处处能打理得妥当。
晋帝又道:“刘家胆大妄为,毒害皇家金枝玉叶,全家发配肃州从军。新朝初立,朕不想大开杀戒,但必须以儆效尤!”
沐五郎深深一拜,落漠起身,兄弟姐妹看他的眼睛都还着质疑,好像是他算计了月凰。
刘氏,可是害苦他了。
他好不容易与家里处好的关系,一下子又转恶。
晋帝问左右道:“月凰那边如何了?”
大总管道:“回皇上,公主还昏迷着,太医说,公主身中情毒却无碍,确是奇迹。皇上,月凰公主乃是祥瑞之人,自有天佑,你且宽心。”
晋帝恨恨地道:“若月凰有佯,朕非杀了刘氏全家赔葬不可,痴心妄想,朕的公主,岂是他们能肖想的,居然敢打这种下三滥的主意……”
晋帝骂骂咧咧了一阵。
沐二郎与沐元浩离了养心殿。
沐元浩长吁一口气,“九娘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沐二郎笑道:“她那固执的脾气,倒与大伯像了七分,宁死也不受折辱,骨子里骄傲得很。”
“这是沐家人骨血里的性子,一旦认准的事,就不会动摇。你祖母、母后最忌恨那些后宅阴私手段,刘氏这回是犯了沐家忌讳。”
刘氏贬为庶人,送入甘露寺出家,这与被贬入冷宫无甚两样,她的娘家也因她而获罪,只怕连刘氏所出的三个儿女也要受到连累。沐五郎最不缺的就是女人,有了一个被剥夺名分的母亲,三个孩子也失了嫡子嫡女的身份。
*
沐容似做了一个漫长的梦。
一觉醒来时,已是日落黄昏,镂空窗棂下的小榻上躺着一个妇人,熟悉的五官,疲惫的面容,沐容赤脚走近,看着睡熟的雷皇后,前世的她是孤儿,今生看到真心爱她的家人,便是亲娘也不过如此罢。
殿外,传来两个宫娥的议论声:
“太医说了,三天之内,如果月凰公主再醒不过来,只怕是凶多吉少。”
“皇后娘娘待公主真好,衣不解带地照顾三天了。”
“益王妃也好贤惠呢,为了瞒住太后,还去慈宁宫哄太后高兴。”
“我们有这样的好主子,真是福气。”
“皇婶……”她轻呼一声,心里却暗暗告诉自己:这就是我亲娘啊!养恩大过生恩,若是范追活着,也会像雷皇后这样不眠不休地侍疾。
☆、第210章 母爱
雷皇后缓缓启眸,四目相对,沐容张开双臂,一扰抱住雷皇后,“你其实是我娘,娘……”
“嗳”雷皇后噙着泪水,脑海里掠过十几年前的往事撄。
范追一脸苍白无血地躺在床榻上,“三弟妹一直想要个女儿,而我想替夫君生个儿子,真是天不遂愿。”
雷皇后悲凉地笑着,世间总有太多不遂愿的事,“大嫂,你不喜欢女儿,我可要了。”
老太君道:“又说浑话,见着谁有女儿,你就羡慕得不成,你年纪又不大,自己生一个女儿。”
范追粲然苦笑,“婆母、三弟妹,我怕是不成了。容容一出生就没了父亲,而今……”未语泪先流,范追无声地哭,眼睛不舍地看着身侧小小的女婴,她现下睡得很沉,全然不知外面发生的事。
沐容,这名字是沐元济取的,他曾说,若是男孩,就取名“沐盛绩”;若是女儿,就取名“沐容”。他的话,言犹在耳,而今却成了天人永隔。
他的年纪比范追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