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民又说:“光明他明天就要回去上班,我请了一周的假,晚上我带着星星睡你那屋,白天我带他来陪你,至于老六就让她在家安心复习。晚上我再让她和老五轮流来医院陪你。”
屠八妹摆摆手,“老六就算了,让老五来就行。”
她点名让老五来医院老五这才来,见了屠八妹她一言不发,见她那样屠八妹又是痛心又是生气。
“别做出那副死样子,多大个事?天塌不下来!平时让你少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往你不听,非得栽个大跟头才甘心。”
屠八妹本不想说这些于事无补的废话,可一见她那样子又没忍住。
“你如果还知道要脸,这事就别跟任何人说,知道不?”
老五在屠八妹和她说过这话的第四天,就去派出所揭发了吴老炳。吴老炳办了老五风平浪静,酒后得意把这事当成炫耀的资本。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话很快传到袁斌耳里。袁斌知道了,老五也就知道了。
知道真相后,老五辗转反侧几晚,终咽不下气,宁毁名声也把吴老炳送进了监狱。
“顾夏莲!你到底有没有脑子?”袁斌气急败坏跑来找老五,“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令你自己一辈子在这镇上抬不起头?”
老五盯着他,冷冷问:“说完了吗?说完我走了。”
她掉头而去,走得那样决绝,毫不拖泥带水。
袁斌盯着她背影,半晌大声吼出一句:“夏莲!
老五看不到他眼底隐藏的痛苦,他看不到老五面上滚滚而落的泪水。
第一百五十四章 喜事不断
眼睁睁看着老五消失在小路尽头,袁斌想要追上去,脚下却似有千斤重,将他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他抱头蹲下,用力揪扯着自己的头发。
十年前,他哥溺水那晚,也是在此处,他曾被老五狠绝的眼神吓跑。十年后,他又为着老五在此撕心裂肺。
屠八妹说世上比天更高比海更深的是人心。可人心是这个世上最难捉摸的东西,明明老五是受害者,但大家一边同情她一边又要轻视耻笑她。
连着好几天,不断有人打着探病的旗号来医院看望屠八妹,话没说上几句就转到老五头上,殊不知她们每提起一次就等于把老五心上的伤口又撕裂一次。
屠八妹出院回家这天前后来了好几拨邻居,来的人大多醉翁之意不在酒,一些人进屋屁股刚沾到板凳就开始骂吴老炳。骂吴老炳只是起个话头,话头起了,接下来便顺理成章的发表对老五的同情。同情完就开启掏心掏肺模式,说这事只能吃哑巴亏,因为你告发吴老炳他也还不了你清白,反累了自己一世的名声。
从医院到家里没完没了,老五绷不住了,终于爆发。
“做得好!”她把人骂跑后,屠八妹说:“以后谁上门提这事你就给我敞开了骂。骂着骂着这事在你心里就放下了。”
又说:“以后走出这门你给我把头抬起来,你越羞于见人别人越要戳着你脊梁骨说你。脸面这东西,有时就得自己把它撕下来踩在脚底。”
事缓则圆,屠八妹住院期间心静下来考虑问题也就较周全,加之邓光明回来那天跟她交待过,让她看好采煤场先别急着入手,等他带懂行的人回来勘测一番再定夺。
一月后,屠八妹的煤窑宣告破土动工。在她住院期间,夹堡坳那片被传得沸沸扬扬的煤场被人包了去,她在家休息两天便同着蔡屠户奔波在各乡镇,挑中几处场地,最终经邓光明带的专家反复勘测后,定下在板板乡开采。
老五主动要求去煤窑做事,她每天跟着屠八妹早出晚归,干起活来比男人还能吃苦耐劳,与过去相比判若两人,她成了煤场一道亮丽独特的风景线。
时间进入一九九七年,这一年屠八妹家喜事不断,头一桩喜事她家又出了个正牌大学生,顾冉考上了北京重点医科大学。值得一提的是早在九五年孟建波就考入那所大学;第二桩喜事屠八妹开煤窑又发了,跟她同期开煤窑的有些人血本无归不得不跑路外出躲债。包下夹堡坳的煤老板就是头一个落荒而逃的,那块地压根就挖不出煤来;第三桩喜事这一年里她先后嫁出三个女儿,她在镇上最大最气派的“喜盈门”饭店接连办了四次酒宴。
头一次是顾冉的升学宴,紧接着是老六顾秋水出嫁,老六嫁的是刘利萍的小叔子,两人是工大的同学,婚后两口子一块去了深圳发展。
老六出嫁的当天晚上袁斌来找过老五,他问老五愿不愿意跟他一块去z市,他打算去z市服装批发场做生意。
“你这是在向我求爱吗?”老五问他。
“不然呢?”他反问老五。
“你不介意别人说你捡了个破鞋?”老五问这话时直直盯着他的眼睛,他偏头望向别处,隔会,方说:“我们去z市,没人认识我们。”
老五眼神黯淡下去,唇角却慢慢勾起,“z市又没出省,你怎么知道去了那儿就没人认得我们?要是碰上熟人呢?”
袁斌闷声说:“你以为z市跟咱们这个镇一样大呢,哪那么容易就碰上熟人。”
老五唇角笑意加深,她抬头望着夜空,当她再次看向袁斌时,语意平和得不带一丝情绪,“去了好好做生意,祝你发财。”
老五说完转身就走,走没几步瞧见江嗣春蹲在对面马路电线杆下,看他样子老五就知道他一直跟那注视着自己和袁斌。
这几年江嗣春也在屠八妹的煤窑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