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庭一口气冲尽家门,紧紧的栓上了门,而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这样就安全了,他肩膀上隐隐作痛,应该是元宝的力气太大,将肩膀上抓出来了淤青。
元宝。
那个稳重的孩子,究竟是什么时候死的呢?
为什么他都没有发现,而元鸣到底去了哪里?是不是被那个邪祟困在什么地方不能够脱身?
谢庭想了想,起身将门打开,自己进屋脱衣合眼做出入睡的样子来。
过了不过一刻钟的时间,房门发出咯吱一声轻响。
来了。
若现在的元鸣当真是镜十二假扮的,那他一定回来看看自己今晚究竟有没有出去。
一双冰凉的手摸上了谢庭的脸,谢庭哼了一声,听到身后之人宽衣解带的声响,他转了个身看着那人。
这张脸他看过无数次,也抚摸过无数次,只有这次他觉得十分陌生。
他想跳起来质问他,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你为何要在此处。
被窝中钻进来寒气,元鸣从身后抱住谢庭,将下巴搁在他的头顶。
傻子,你身上那么凉,为什么要装睡呢?
你明明,早就醒了吧。
今天晚上那个人,应该就是你吧。
腊月二十日,元昼见到了满脸倦容的谢庭。
恭肃帝早上喝药的时候生生咳出一口黑血,八宝急着要召唤太医进来,恭肃帝压下他的手:“不要召太医,你去,你去,你去……”
八宝拼了命给恭肃帝顺着那口气:“陛下莫要着急,是想找谁过来?”
“你去把施温喊进来。”
施温?
八宝喊了个小太监出去,让他出宫把施少保喊过来,自己坐在床上给恭肃帝当靠垫。
施温已经年过六十,身体干瘦的像是一把枯草,官袍穿在他身上鼓鼓囊囊的,里面应当是加了不少的棉衣,旁边一个小太监搀扶着他,生怕他不小心踩到大理石上,摔个底朝天。
施温裹了裹脖子上的狐皮领子,对着小太监连声道谢。
进了恭肃帝的寝宫,施温照旧是行礼。
恭肃帝指着一旁的小凳道:“不必多礼,你先去那凳子上坐着吧。”
恭肃帝又是咳了一阵子,才开口道:“朕想,朕想把昼儿托付给你,朕的时间不多了,可是这朝堂之上……”
这朝堂之上空了这么多人。
“朕担心昼儿……”
施温听到这话,跪下以头触地:“皇上,臣老了,担不起这等大任了,还请皇上另寻他人吧。”
“何出此言?”
恭肃帝从床下下来去扶施温,施温依旧是跪在地上不肯抬头,留给恭肃帝一个后脑勺。
恭肃帝再拽,没有拽动。
“皇上还是另寻他人吧。”
恭肃帝坐回床上,对着施温摆摆手:“罢了罢了,你回去吧,等过完这个年朕就放你回老家。”
施温重重地磕了三个头,走出寝宫之中。
“为何要杀施温?施温做事一向清廉,若是强加罪名只怕是要费些功夫。”镜十二托着恭肃帝刚写下的名字。
恭肃帝半眯着眼睛道:“不必强加罪名,你这需要杀了他便可,至于用什么方法你自己想。”
镜十二道:“赶早不赶晚,既然如此那就今天晚上吧,弄死就行是吧……”
外头有个小宫女,听了这话转头往东宫的方向走去。
镜十二趴在施府的墙头之上,静静等着施温一个人落单的时候。
施温素来清贫,习惯一个人独来独往,不习惯有人跟在他身边伺候,这便给了镜十二下手的机会。
出来了。
施温在饭堂里用完了饭,一个人慢慢的往书房方向走去,他一个人走在院子里的石子路上,背有些坨,走的很慢,因为路上有冰的原因,偶尔还会滑一下子。
就是这时候了。
镜十二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别人,他右手指甲暴涨,从房顶跃下,伸手准备将施温的心从后心掏出来。
就在即将得手之时,施温转过头来,露出一张寡淡的面容。
那张面孔的主人右手持符,狠狠贴在镜十二额头上。
镜十二手中身上灵力瞬间散去,落在地上滚了一身的泥,他抬起头来看着谢庭,谢庭抬手放出信号,瞬间有数百道士将施府团团围住。
元昼从后面走出来,站在谢庭身边看着镜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