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隽不由暗暗后悔起,自己不该把话说得那么直接,那么没有转圜的余地来,可长痛不如短痛,他若不一次把话说清楚了,金斐岂不得继续执迷不悟下去,这次是差点儿丢了性命,下次就是真丢了性命,只能枉死了?
那是他绝对不愿意看到的,所以,该说的话,他还得说,一直到说服金斐为止。
平隽因又开口道:“我知道,我方才的话有些不中听,但我心里的确是这样想的,出发点也绝对是好的,没有半分坏心,还请金表妹……”
只可惜话没说完,金斐已一脸肃色的道:“首辅大人,您这是以当朝首辅的身份,还是以八竿子也打不着的亲戚身份在与我说话?若是后者,我方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就算喜欢你,也不关你的事!若是以前者的身份,恕我直言,您配不上一国首辅的身份与格局,前方那么多将士在浴血奋战,您却因为私人的喜恶,拿他们的口粮来开玩笑,您觉得您对得起他们的奋不顾身吗?您又对不起百姓们吗?我方才已经说过了,我也是一个人,一个有血有肉的大邺子民,我都能做到不让私人的喜恶影响正事,您难道还做不到吗?言尽于此,若首辅大人没有别的话,就请出去罢,我要休息了。”
平隽满肚子的话就再说不下去了,只得说了一句:“那我不打扰金表妹休息了。”转身大步出去了。
走到账门外,才想起最关键的一点还没说,就算金斐不肯回京去,仍要留下继续筹措军粮,他们一群人也不可能留在原地等她伤好,后面怎么安排,她总得说句话罢?
可就这样折回去,又觉得有些尴尬。
正自为难之际,就听得后面传来金斐的声音:“请首辅大人安排几个人送我们主仆去前面的村庄罢,再就是您的亲笔信,也请尽快送去当地的官府,等我养好了伤,我会继续为朝廷筹措军粮,直至大军凯旋那一日!”
平隽少不得应了,又说了一句:“那你安心养伤,大军凯旋之日,朝廷一定会有嘉奖的!”这才头也不回的去了。
余下金斐确定他走远了,才如被抽走浑身的力气一般,软软的瘫在被褥间,无声的自嘲的笑起来,直至最后眼泪都笑了出来,而她分明记得,自己自父母和弟弟不在了至今,便再没掉过一滴眼泪了。
金铮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见金斐闭着眼睛无声的流泪,心里比针扎还难受,半晌才恨声说道:“小姐,您放心,我就算用捆的,也一定要捆了平大人与您成亲,绝不会让他委屈了您的!”
金斐闻言,终于睁开了眼睛,哑声道:“阿铮,你别胡来,你家小姐我,也还没有下贱无耻,没有尊严到那个地步。收拾一下,我们待会儿就动身,等忙完了这件大事,回了盛京后,你年纪不小了,也是时候该娶一房媳妇儿,过上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了,我们阿铮这么好,还不知道那个女子能有这么好的福气,做你的媳妇儿呢。”
金铮从八岁被金父捡到起,眼里心里就只有金父和金斐两个人,直至金父没了,他眼里就更只有金斐一个人了,为她豁出性命,都不带皱一下眉头的,怎么可能撇下她,去过自己的小日子?至少,他也得等自家小姐得到幸福以后,再离开,且不是离开去过自己的日子,而是真的远远的离开。
他想也不想便说道:“小姐,我不会娶妻生子的,我答应过老爷,要保护您一辈子,至少在您……”
奈何话才起了个头,已被金斐抬手止住:“你不必再说了,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去收拾罢。”
待金铮一步三回头的下去后,才继续苦笑起来,这次却是没有泪了,多么可笑啊,一心爱着她的人,她不要,偏要去想那够不着的水中花镜中月。
不过,就像她说的那样,她就算喜欢平隽,那又如何,与他什么相干?她不必他回应她,那只是她一个人的感情,有没有回应又有什么要紧,她一个人也可以活得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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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九回 大结局
昀哥儿的满月礼在睿郡王的坚持下,到底还是在睿郡王府内外院各席开十五桌,将宗室勋贵百官齐邀一堂,好生热闹了一日,排得上号的人家自然都来捧场,排不上的人家也变着法儿的塞礼进来,弄得睿郡王府的库房都快堆不下了。
宇文修与简浔怕是就是这个,且不说树大招风,如今人人都看着他们,一个不慎便难以服众,于声望有损,就算他们不在乎别人的眼光,想着前方的将士们正在缺吃少穿的浴血奋战,百姓们也是流离失所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偏自家倒好,还在大宴宾客大鱼大肉,这不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最真实的写照,又是什么?
可睿郡王十分坚持,说这是他做祖父的对孙子的一点心意,既不让宇文修与简浔出银子,也不让他们出力气,还说寻常人家得了长孙,就算日子过得艰难,尚且要垫着脚尖宴请亲朋,热闹一番呢,毕竟是这样的大喜事,人一辈子也遇不上几次,何况还是他们这样的人家,他又没偷没抢,怎么就不能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