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声响起,粗重而麻木,显然是经过变声器的,大家都知道这是「大狗」,不过
只有义父知道「大狗」的本来面目,就像「飞鱼」余飞一样。不过私下里,我从
义父的话语间能判断出,狗哥应该是体制内的人,不然不可能有这么强大的情报
网。
根据耳叔的说法,今天大清早他老婆正在阳台上健身,本来一般都是两口子
一起练,结果昨晚上他吃多了麻辣小龙虾,有点闹肚子,就没练,坐在屋里一边
喝粥一边看老婆做拉伸。咣铛一声,晾衣服的铁架子塌下来,老婆当场就被砸扁
了脑袋。耳叔本来以为是意外,突然想起铁架子是焊在水泥里的,不太可能断掉,
自己爬上去检查了一下,发觉有一头断掉了,但切口很新,他直觉不对,立刻告
诉了义父。义父觉得这很可能是疯猪已经准备对自己发动进攻,我们也必须有所
对策。
狗哥则经过这一段时间的调查,基本锁定了疯猪就是靳长松的化身,所以大
家在对付「疯猪」的同时,估计还会遇到白道的干涉,所以每一步都要小心谨慎。
其实上次义父说的直接从白道冲击靳家,我倒觉得是个好主意,只是这种会
我从来不发言的,所以也没有多说话。大家商量来商量去,一时也没有定论。豆
腐哥的大肚腩先叫唤了起来,义父笑了笑说:「干脆先吃饭吧」。
耳叔掏出手机通知厨房开始上菜了,好久没来船上吃饭,想着各种美味的鱼,
我不禁咽了咽口水。大家开始起身活动一下有些僵直的身体,义父走到猫叔身旁,
小声地说:「猫叔,上回的事情辛苦了,您老放心,钱我肯定会帮您补回来,等
干倒了疯猪,他的地盘,您先挑。」猫叔半睁半闭的眼睛露出一条缝,笑眯眯地
拍了拍义父的肩膀。两人边聊边走,到了临窗的地方,不时发出轻微的笑声。
豆腐哥正在跟玲玲闲聊最近瘦身的经历,我也插不上嘴,一旁的耳叔则是有
气无力地躺坐在椅子上,哪还有半点黑道人物的气势。我只好跟耳叔说了一下节
哀顺变的安慰话,他苦着脸想说话也说不出来。
我知道他特别喜欢现在这个老婆,这女的三十岁出头,过去是个酒店的服务
员。耳叔离婚早,带着个儿子也不容易,所以上哪儿都把儿子带着,有一次到酒
店赴宴,小孩突然跑不见了,全靠这个女的找到,还把小孩哄得挺高兴。耳叔看
她人好又长得漂亮,便娶了做老婆。虽然耳叔在床上不够给力,但两口子的关系
还是很好的。
菜开始逐渐上桌,大家也重新坐到了桌旁。义父首先给各人都舀了一碗鱼羹,
算是开桌了,我立刻开始闷头下筷,一通猛吃。突然心头一颤,感觉有些紧张,
抬眼看了看桌上的人,都在吃东西,好像也没啥特别的。想继续吃,心里还是阵
阵发慌,不对,我开始坐起身子看看四周,除了传菜生之外也没有其他人。
一个传菜生正端了一碗蛙进来,那香气饱含鲜香麻辣,我的口水已经忍不住
流出来。我深吸一口气,把手中的筷子扔了过去,一支射向了传菜生的手臂,一
支往下攻向膝盖。不等桌上的人反应过来,那个传菜生已经超侧后方翻转,顺手
把一大碗牛蛙扔了过来,可惜我的牛蛙哦。
她又伪装成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年轻男人,可惜走路的动作出卖了她。我已经
从行走的动作辨认出,她就是我的同门,这个女人居然敢直捣我们的核心,胆子
真够大的,不等她落稳身形,我已经两步追上去,凌空一脚踢向她的后背。亮光
一闪,一把利刃刺向我的腿根,我赶紧收住身子,硬生生一个侧翻躲过去,回过
头才看到她手里有一柄锃亮的短刀。
她来不及继续攻击我,因为豆腐哥已经举起椅子劈了过去,接着又是玲玲的
碗,还有耳叔的短棒,可惜都被她灵蛇一般的身法躲过。坐地在旁的我突然生出
一种幻觉:我从没见过这么有趣的,不,我无法描述它……优雅得就像艺术品,
但又像最精密的机械一样高效,每一种姿态都是人体的极限,让我忘记了自己也
是其中的一份子,只想静静地站在一旁欣赏这种美。
「上!」义父一声暴喝,我才醒转过来,立刻加入战团。
一直以来我都有一种侥幸,其实我比她厉害,只是她身法诡异才能屡屡躲过
我的攻击。但今天在六人的围攻之下,她依然游刃有余地或攻或躲,我不得不承
认她的确比我强。不过因为我们人数众多,她倒也没有余力能伤到我们。
可惜我们六个人并没有联手经验,一开始被她利用配合失误沾了些小便宜。
义父和耳叔走的是刚猛路子,玲玲和猫叔比较灵巧,时不时用偷袭抵消她的
攻势,豆腐哥练过散打,而且身高体胖,在里面充当了肉盾。我虽有机会却不敢
重伤她,只是用重手法让她耗费更多体力。
时间渐长,我们几个人也渐渐找到了配合的节奏,她的动作明显慢了下来。
今天我倒是体力充沛,瞅准时机,扔出半截鸡骨头射向她脚踝。她正在应付
义父的铁砂掌,下面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