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苏吸了吸鼻子,抬头看着林夕,她一直以为一夜暴瘦或者一夜白头是只有电视里才有的夸张剧情,却从没想过,有一天,她能将林夕磨成这样。她的林夕,原本是个笑起来天空都会为她变成彩色的女子,如今却这般失了神采。
“对不起…”勾着林夕的手微微发颤,鼻音变得更加厚重,黎苏咬着唇,轻轻抽泣了一声。
林夕叹着气,探身勾着黎苏的肩膀将她带进怀里,下把枕在她肩上,掌心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侧头在她耳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似乎要将黎苏身上的味道牢牢记住“乖,别哭,我没事,也不会让你有事。”她这么说着,却没能控制住自己的微微发颤的嗓音。
傍晚林夕帮黎苏安排好晚餐,守着她努力吃了不少,才匆忙离开准备回家去,临走的时候交代黎苏不要到处走,如果想散布的话稍微等一等,她会尽快回来陪她一起。
黎苏点头应了,目送着林夕离开,她戴上眼镜踱到病房的窗户边,等了几分钟,看见林夕的车开出地下车库,很快消失在她有限的视距里之后,才回过身走到沙发边坐下,打开电视。
把电视调到动物频道,黎苏闭上眼睛,提前感受着黑暗的到来。
耳朵里传来的记录解说异常清晰,她尝试着用听到的去代替看到的,从解说人员的语气和说话的节奏频率去想象现在电视屏幕上的那一只鳄鱼,在做着什么动作。
从知道自己的病情开始,黎苏就没有想过做手术,她计算过自己的时间,学会了偷偷的倒数,希望可以在剩下的可以正常走动和看得见的时间里,陪林夕走过一段美好时光,至于之后,她也想过,比如,找一个没有人认识自己的林夕看不见的地方安静的死去。
她的悲观,深藏在心底不曾向谁吐露,包括景颜,她知道她们会拼命阻止甚至对自己疯狂的选择气急败坏的破口大骂。可是,如果让自己用后半生拖累林夕作为代价来换一条命,她做不到。
她太了解林夕了,她的责任感和情义心能轻易的让她担起厚重的j-i,ng神重担,就像曾经洛凡的存在,一直是她心里的负担,哪怕再累再痛,她都无法去将她完全置之不理。她不能让自己成为林夕未来生活里的又一个洛凡。她怕有那么一天,自己让她感觉到疲惫,却又什么都不能说,一想到那样的场景,黎苏就忍不住要为林夕心疼。
她那么美好,值得更好的未来,而不是一辈子为了一个自己c,ao劳而无法享受真正的人生。
黎苏闭着眼睛抱着枕头半躺在沙发里,听着电视里的声音,感觉到外边的天色整在缓缓的暗下去,病房里清静异常,她住的vip房间隔音效果很好,除了电视的声音,她听不见其他任何。
再睁开眼时,窗外的天空已经全黑了,远处高楼上的广告灯闪烁变化着不同的颜色,黎苏低头看了一眼手机,距离林夕离开,已经两个半小时,她开始想她了,发疯的想。
起身在衣柜里找了一件林夕穿过还没来得及洗的毛衣捧在手里回到沙发中央,黎苏埋下头去,狠狠的吸着毛衣里属于林夕的味道,越吸越是难过,越吸,越是想念。
她抓着手机,快速的按下林夕的手机号码,却又在播出的前一秒胆怯的将手机丢开,不可以的,不可以这么依恋她的,会舍不得离开。
黎苏从来没有这样想要林夕回来自己身边过,大概是每个生病的人j-i,ng神都会变得异常脆弱,越是一个人,越是觉得孤独。那种感觉,就好像已经被全世界都抛弃了一般,恐惧和孤单充斥着全身每一个活着的细胞。
黎苏在沙发上不停的翻身坐起又躺下,挨到电视里的记录片又放完了一集,林夕依然没有回来。她终于起身,去厕所简单洗漱了一下,飞快的回到病床上,抱着林夕的毛衣蜷缩着身体,等待着黑暗中林夕打开灯的那一瞬间。
她想起刚认识林夕的时候,她时常,就这样蜷缩着身体将自己裹成一小团缩在被子里,原来做出这样的动作的时候,人是这样孤单和害怕。
迷迷糊糊有了朦胧的睡意的时候,黎苏听见有人推门进来,接着,厕所门口的夜灯被打开。小心翼翼的脚步,依然让黎苏轻易就感受到了林夕的气息。她紧闭上眼睛,装出熟睡的样子,不想让林夕知道她不在的这几个小时里,自己有多想她。
“苏?”林夕的声音很轻,应该只是试探着叫她 。
黎苏没有答应,只悄悄把眼睛闭的更紧。
没有听到回应,林夕走动的动作更轻了些,黎苏听到窸窸窣窣的一阵声音,知道她在慢慢靠近,随后,就感觉到林夕弯下腰来,还没弄清楚她想做什么,就感觉到林夕轻轻的探在自己鼻下的手指试探的动作。
在试探确定黎苏没事之后,林夕转身去换衣服。黎苏听见她走开了,才咬着手指,松了一口气,只是这一口气松开来,她眼角的肌r_ou_却也再崩不住,眼泪大滴大滴的滚落下来,林夕触到自己的呼吸那一刻不由自主的舒了一口气的动作,让黎苏心里骤然一痛,林夕,在害怕。害怕自己忽然离开…
很快,林夕在洗漱好在黑暗中摸索着上床,事实上病床狭窄,vip房间特意安置了另外一张床在旁边,只是林夕从未睡过,她总是像现在一样,洗漱好之后侧身在黎苏身边躺下。
她很小心的侧身将左手穿过黎苏的脖子,右手勾在黎苏腰上,微微曲起腿膝盖抵在黎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