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份,天还是那种透心的凉,慕雅穿着一件黑色的羽绒服,手上戴着粉色的手套、手里拿着两簇鹅黄色的嫩菊。
方桥下面的小溪结了厚厚的一层冰,顺着山上看去,白雪几乎覆盖了整个山头,去山上的路上虽然有人特意的扫出一条路来,可是天还是飘着雪,路上很快就被雪覆盖住了。
走在那条山路上还是很滑,邓祺担心慕雅会跌到,就牵着她的手并排走,慕雅被邓祺牵着走在后面,而许成就将手背在身后,固执的走在前面,但步子极慢,像是个老态龙钟的老者一样,但慕雅见他身子摇摇晃晃的有些不放心,就甩开了邓祺的手上前去牵着他。
“不用,我能走。”许成甩开了慕雅的胳臂,固执的向前冲。
“行了,我牵着你一起走,你能走我走不了行了吧!你牵着我行了吧!”慕雅知道许成的自尊心强,只好这么说。
许成侧过身去看了慕雅一眼,好似没有再反驳的意思,随后便领着慕雅往山上走去。
邓祺看着这对父女的关系渐渐缓和了些,心里也跟着高兴。
许皓和母亲的坟前落了不少的雪,白雪覆盖了两座孤单的坟,坟上因为被白雪覆盖,在阳光下折射着白色的光来,慕雅脱下手套,将母亲和哥哥坟上的白雪扫下来,待雪被清干净之后,慕雅就将手上的白菊缓缓地放在哥哥的坟前。
“妈妈、哥哥,小雅来看你们了。”慕雅靠在邓祺身旁,每每来墓地都忍不住眼泪。
“老婆子,我来看你了,不过,现在你能每天跟你儿子待在一起应该不孤单吧!”这时许成弯下腰来,将手里的白菊放在慕雅母亲的坟前,相比慕雅哭的伤心,许成却冷静的多。
“妈,哥,这是邓祺,我的······。”慕雅将邓祺推上前去,还没来得及介绍呢!就被邓祺劫了先。
“阿姨,大哥你们好,我叫邓祺,虽然今天是第一次见面,但等到我和慕雅在一起之后,我们还会再见面的。”邓祺似乎是想安慰慕雅的情绪,别人都在一本正经的悼念时,他却开起了玩笑。
“瞎说什么呢?”慕雅没好气的把这个家伙拉回来。
“你应该高兴了吧!盼了这么长时间,你女儿终于来看你了。”许成似是拉家常似的,蹲在慕雅母亲的坟前。
“妈,你走的这么匆忙,我······妈,你知道,我多想再看你一眼,可是我不敢,我到现在也不敢相信······相信你已经走了,现在,你和哥哥过的好嘛!应该过的好吧!哥哥那么爱你,你那么疼哥哥,你们一定过得好。”慕雅说着说着便泣不成声,邓祺只好抱着她在怀里安慰。
“妈,你心里一定还是有怨恨的吧!要不是我和·······我和”,慕雅看着一旁的许成哭的激动,却又说不出话来。
“要不是我们······因为我们,你也许能活下来,就是因为你有了一个不孝的女儿,还有······”。
慕雅故意瞅着一旁默不作声地许成,提高音调说道:“一个一辈子使唤着你,从没把你当老婆的人,要不是我们,因为我们这两个人,你也不会死。”
“是吧!爸。”慕雅冲着许成大声的冷笑道,其中“爸”这个字声音却格外的大。
慕雅看透了一直以来许成对待母亲这件事的不痛不痒,既然今天来了母亲的坟前,难道他不应该为母亲的事情忏悔嘛!
许成知道慕雅的用意,也不好再和她争辩,这么多年来,即使自己能做到不去理会,但毕竟这件事是他理亏,所以他对于这件事的处理方法一直都是以躲避为主。
这时,许成好似没听见似的,缓缓地站起身来,迈着步子便准备走。
“又是这样,许成,你能不能像个男人一样,既然你当初能够狠心的放弃我妈,现在你怎么不敢面对了,许成,你不要再让我恨你了。”慕雅抬着红彤彤的眼眸,眼神却无比坚定。
“慕雅······。”邓祺见情况不对,在一旁劝道。
慕雅顺着许成的身影看去,他的身子单薄的很,是那种病态的单薄,他的头发乱糟糟的,白白的乱成一团,现在,他似乎也不再像以前那样爱整洁了;他的裤脚也没有卷好,有一只裤脚踩在脚底下,他弓着腰,现在的他,没了锐气、没了骄傲,甚至没了许成那份专有的□□。
可是,他毕竟害死了母亲,这个心结一天不打开,他和她之间就永远隔着“血海深仇”。
这时,许成愣在了那里,身子忍不住微颤起来,山上的冷风吹的人想哭,慕雅看着他的背影,其实慕雅要求的不高,只希望她的这个父亲能够给她母亲一个交代。
许成不动声色,慕雅也跟着站在那一动不动,或许,慕雅期待着他的回头。
时间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那时候慕雅最喜欢的就是爸爸,许成那时候喜欢将她抱在怀里,还记得那时候,许成将慕雅抱在怀里写毛笔字,慕雅就这么坐在他的腿上,他的腿很结实,是父亲该有的力量。
那时候父亲虽然也严格,但慕雅那时候只是单纯的喜欢着这个严肃的父亲,那时候慕雅总会开玩笑的将满手的墨抹在他的脸上,他那时候不但没有怪慕雅不懂事,反而和她玩了起来,那时候许成的笑容一直是慕雅这一生最好的回忆。
“你说啊!你说······”慕雅见他不回应,不禁奔溃大哭。
也许每个人的心里都有那么一份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