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艘画舫中飞出数百个黑衣蒙面人,手持大刀飞向中间的画舫。刚飞到画舫上空,便感觉无数凌厉的风刃袭来,“扑”“扑”“扑”的声音响成一片,无数黑衣人身上爆出血洞,一阵“扑嗵扑嗵扑嗵”声,黑衣人一个个全落入湖中,溅起片片水花,画舫四周的湖水瞬间被染红一大片。
下棋的二人面色不变,南秋月扫了昭玉一眼,眼中光芒一闪。隐在画舫上的三十八位暗卫皆是面色一变。
昭玉觉得这琴很顺手,似乎有一股魔力,她几乎能从琴音中听见千军万马的喊杀声,这《十面埋伏》弹起来感觉就像真的在发生一样。
大雨倾盆而下,雨点密密麻麻落在湖面上,“噼噼啪啪”打在画舫顶上,狂风怒吼着,湖面波涛翻涌,画舫摇晃得更猛烈了。
被染红的波涛下,无数黑影穿梭着,往中间的画舫靠拢,最前面的十几个黑衣人靠近了画舫,举刀刺向画舫底部,刀尖刚到船底,无数风刃瞬间袭来,“扑扑扑”的爆炸声接连地响起,从黑衣人周边晕开一大片浓墨般的血红,手上的刀沉了下去,黑影慢慢坠向湖底。
修长而好看的大手执黑子,“啪”地一声落在棋盘上,葱白如玉的手指在琴弦上飞舞,似戏台上主帅要出场,锣鼓喧天不停响。
无数的黑影向船底游去,前仆后继地到画舫底部,“扑扑扑”的爆破声响成一片,以画舫为中心,浓墨般的血红在波涛汹涌中向四周漫延,瞬间染红了半个大明湖。
“将军。”漂亮修长的大手执一颗黑子“啪”地落下,将某人的心布局破得一干二净,玉手划过琴弦,弹出最后一个音符。
画舫底部,“扑扑扑”的响声也收了尾,最后一批黑影沉入湖底。
昭玉一曲弹罢,站起来走到八仙桌旁,从果盘中拿起一颗葡萄放进嘴里,甘甜的汁瞬间充溢着她的口腔,只觉甜蜜不已,忙又拿了一颗,走到明慧身旁,正欲将葡萄喂到他的嘴里,却被明慧抱着一往旁边一闪,那颗圆圆的紫葡萄落到了地上,只听得“叮”地一声响,一柄飞刀划破纱幔,没入了贴着画纸的木板墙上。昭玉抚了抚口,那柄刀差一点就进了她的身体。
甲板上传来刀剑相接的声音,“乒乒乓乓”地响成一片。明慧将昭玉揽在怀中,手一伸将他身后的那台琴扔给南秋月,“走!”话音未落,三人已从窗口飞出画舫,与此同时,画舫被一股强烈的劲风笼罩,只听得“轰”地一声,片片木板四下飞散,一艘华丽的画舫在顷刻间化为乌有。
三人瞬间飞出数丈远,明慧抱着昭玉,南秋月抱着琴,两人足尖在水上轻点,踏着翻涌的波浪,如覆平地,翩若惊鸿。两个黑影两个白影并成一排,紧追在三人身后。四人都注意到了被明慧抱着怀中的人,彼此对看一眼,心照不宣,同时发出暗器,袭向明慧怀中的人。明慧似身后长了眼睛般,将昭玉往前一移,提气一跃,凌空飞起数丈高,避过了袭来的各种各样的暗器。
双方相距数丈远,一直保持着这个距离无法拉近,四人不停地用暗器袭击,每次都被明慧和南秋月避开。大明湖宽十几里,整个湖面笼罩在一片烟雨蒙蒙中,狂风怒吼,被血染红的湖面波涛翻滚,几块木板在水上飘浮着。昭玉浑身被大雨浇了个透,头发湿淋淋地贴在肩上,雨水使得她的视线一片模糊,她不得不老是眨眼睛,才能看清紧追他们的四个人,那四人也被雨淋了个透,却不掩浑身凌厉的杀气,仿佛是夺命的黑白无常。昭玉双手搂着明慧的脖子,清澈的黑眸中并无畏惧,在这大雨如注一片萧杀的天地间,明慧的怀抱是世界上最安全的所在。温热的掌心贴在她的背上,源源不断的内力一点一滴地输入她的体内,使她在雨中一点儿也不觉得冷。
离岸边还有数丈距离,明慧身形拔起,凌空飞渡,倾刻间便抱着昭玉上了岸,数排黑衣人在雨中等候着,一个青年男子撑起一把大伞走了过来为二人挡住雨,将他们引到路边停着的一辆马车旁,一手掀开车帘,明慧抱着昭玉上了马车,南秋月也抱着琴紧跟着钻了进来,明慧拥着昭玉坐在软榻上,从暗格中取出一条干毛巾,擦干净昭玉小脸上的雨水,再轻轻擦拭她湿漉漉的黑发。坐在二人对面的南秋月看见明慧的动作,眼睛闪了闪,却没说什么。
紧追而来的四人看见这一大批黑衣人,愣了一下,明白他们已经失去了除掉那人的最佳机会,也不打算再做无谓的牺牲,毫不犹豫地撤退了。
马车“哒哒哒”地走在泥泞的路上,车厢内十分安静。明慧拥着昭玉,一手握着他冰凉的小手,将内力一点点地输入他的体内。
“明慧,还记得我第一次搭你的马车么?”昭玉仰起小脸在明慧耳边轻轻地问,唇边绽开一抹笑意。
“恩。”明慧想起那天的情形,若不是昭玉在马路中央拦住了他的马车,又何来他人生这一段最快乐的时光?
“那天也下雨了,也是明慧这样给我温暖。”昭玉将小手与明慧紧紧相贴,看不见窗外的雨,听着雨点“噼噼啪啪”地打在马车顶上,却和那一天的情形多么相似!
昭玉的头发和衣服被明慧用内力烘干了,她看着自己用功烘干衣服的南秋月,脸上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来。
“笑什么,臭小鬼!”南秋月烘干衣服,收了功,便看见昭玉得意的模样,十分不爽。
“你就吃醋吧,没人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