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从她身边饶过,向着城里走去。
崔荷已经走到了傅宁的面前,她原本是想扶他起来,可她还没到,那人就自己站起来了。可能是看这人真的没事,也没在多说,翻身上了马,这次没有再策马扬鞭,只是哒哒哒地缓步慢行,可再怎么慢,也比人快,经过傅宁身边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低头看了一眼。那人将兜帽带得很低,看不到脸,露在外面的手苍白纤细,似乎是身体不好的样子。好像是错觉,那人好像知道自己在打量他,在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他好像在刻意躲她,也许是自己吓到人家了。
等到马蹄声完全从自己身边经过,傅宁才敢抬头去看他们。崔荷的身后跟着五六个人,崔枝也在,意画还有他的妻主也在,能看见他们平安无事,真好。
崔荷架马放步在最前面,风扬起她宽大的袖袍,还是那一身习惯的墨色,用同色暗绣着一池莲花。泼墨般的长发垂在身后,似一副墨画莲池里流动的水,戴着有莲花图案的金冠,风尘仆仆也掩不了贵气天成。
只是没见着以前她常带在身上的那块墨莲玦,背影看着好像瘦了很多。
寒冬,大雪封城。
傅宁把之前他刚到里津城的时候租的小院又重新租了下来,依旧还是那桥那水,还有对岸那新月楼。
有时候从楼下路过,楼上的新月麽麽竟然还记得他,不仅记得,戴着兜帽,还认出了他:“哟,肖郎,怎的在这儿呀,崔商人可是满城风雨的在找你呀,还动用了官府的人,真是好大的本事呀,我这儿都闯了三回了,小两口玩情趣动静玩得大呀,唉……别走呀,麽麽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你去跟崔商人说一声,下次来呀,别穿官服,吓着我楼里的人了。”
这麽麽的眼可真毒,傅宁吓了一声冷汗。他不愿意被人认出来,他知道崔荷在找他,但现在不行了,他不能见她。
他想着,等过几天,看看肖瑾,就把怀里的孩子托付给崔荷,然后离开,当然这都是偷偷的。
崔荷的事,他知道。听说是抓到了一个在我们国家掩藏了很多年的一个奸细,朝廷赐了官,是个武官,皇城里,手下几百号人。
其实傅宁也知道,她的功劳不止如此,她也曾上去过边疆,与敌人虚与委蛇,解过边疆大军的燃眉之急,被柯央柯将军引为知己。她是个商贾,也是个英雄。
路过说书的茶楼,里面正讲着崔荷的事迹,傅宁莞尔一笑。
今天是肖瑾学堂放假的一天,这一次出来,肖瑾就要在家窝一个冬天了,不知道这么久没见,她有没有想自己的爹。
傅宁是一早就在学堂那儿等了。
天冷,商铺少有开门做生意的。傅宁在一家药铺门前的台阶上坐着,药铺关着门,在拐角处,不太容易被人注视。
第 21 章
真是好久不见她了,作为一个父亲,傅宁真的想她的很。
这次等她出来,就远远地看看,远远地送送,也许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了。
傅宁等了一个上午,腿都麻了,孩子也睡了一个上午。到了中午,终于陆陆续续有人开始开始出进。
不止是人,还有各种马车和轿子,齐齐在学院外围了一圈。
当然还有崔荷的华盖香车,崔枝就站在马旁。看到这辆车的时候,傅宁还惊了一下,因为这是崔荷的专用马车,他没想到崔荷会来接肖瑾。
他们不曾成亲,肖瑾虽然唤她娘,可她们之间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连养子都算不上。傅宁没想到崔荷会为他和肖瑾做到这一步,这也是间接地向世人宣布她和肖瑾的关系,这相当于一盆污水。
崔荷,我欠你的,还不清了。
轿子什么的有点多,傅宁原来那个位置已经看不到学堂里出来的人了。
他抱着孩子小心靠近,躲在别人的马车后面,然后他等到了肖瑾出来。
肖瑾是跑出来的,崔荷也掀开了帘子,肖瑾嘴里依旧唤着娘亲,奔着崔荷而去。崔荷连忙下了马车,将人高高抱起。
那欢乐场景,好似一对亲母子。
傅宁欣慰的同时心里也有点泛酸。
肖瑾白了胖了,也高了,可好像已经忘了她的阿爹。
不过,这也挺好,不是吗?反正……反正他都是要离开的。
偷偷地看她们久别重逢,偷偷地泛酸,偷偷地羡慕。然后看着她们上了马车,看着帘子被肖瑾的小胖手从崔枝的手里抢过揭下,看着马车离去。
马车行地很慢,车后面还跟着两个书童。傅宁悄悄跟了上去。
傅宁远远地默默送了一路,一直到崔府的门口。
这是崔府,是府邸,是傅宁不曾来过的地方。
肖瑾似乎是睡了,崔荷抱她下来的。
傅宁看到那块墨莲玦了,就在肖瑾的脖子上随意挂着。
看到大门沉沉合上,傅宁才转身离开。
可傅宁不知道的是,他离开后不久,身后的门又开了,后面是一双疑惑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