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礼貌梳理的话,界定的关系也只在朋友、前辈之间,可覃宣还发了一句晚安, 只限于亲密的人。
对于江离鹤,她有着不甚明了的复杂情绪。
既想接近,又怕自己会像以前一样。
人们常说一个合格的前任就像死了一样,那她真是太不合格了,她就像在深渊边上翩翩起舞,而江离鹤就是深渊,吸引着她,她却对重新开始一段新的感情没有自信。
所以没有等到江离鹤的回复,她就熄灭了手机屏幕。
葡萄见她放下手机,旋即充满灵性地钻进她的怀抱,覃宣嗤笑一声,抱着它睡着了。
第二天,覃宣很早很早就去了剧组。
她没有吃早饭,一个人酝酿情绪,把情绪调整到了昨晚最饱满的状态。
除了导演之外的工作人员都很担心她的状态,因为主要人物频频ng,剧组的工作进度大大延缓,所有人都压力不小,就连李辞导演都怀疑覃宣究竟能不能迈过这道坎。
所有人都等待着覃宣出场。
覃宣穿着黑色对襟,白色长裙走出休息室,一步一步走进片场,脚边的流苏边随着她的步伐而一摆一动。
在剧组里,她是公认的不上镜,哪怕在镜头中她已经美到让人惊叹,但见过她本人的剧组人员还是觉得镜头里的她少了点什么。
是长年累月积攒下来的气韵。
她出现的那一刻,李辞导演恍惚觉得她跟以前不一样了。
以前的覃宣扮相无可挑剔,却也只是覃宣,今天的覃宣一出现,李辞导演就几乎认出了她是谁。
不是覃宣,是公孙沁本人。
果然,开机半小时后,李皇驾崩的戏就已经拍完。
覃宣情绪饱满,收放自如,仿佛一夜之间被打通了任督二脉,突然就会演戏了。
李辞导演只能把她的进步归功于天赋。
“可以啊小覃!开窍了开窍了!还能继续吗?”
烈日炎炎,覃宣内搭的白色打底已经被汗水浸透,听到李辞导演问她的这句话,江离鹤也看了过来。
江离鹤正准备开口休息一下,覃宣已经镇定回复道:“继续。”
演员们重新穿上厚重冗长的冬装,在宫殿台阶上依次排开。
鼓风机吹起声势浩大的吹着逼真的人造雪花,如果忽略令人窒息的高温,那么这里就是李皇驾崩的那年冬天,西北风猎猎作响,鹅毛大雪遮天蔽日。
李皇盛年驾崩,举国哀悼,满宫白绫。
所有妃子皆缟素,在长阶上一字排开,为首的是匆忙从宫外赶回来的宫诃,次之是公孙沁。
“一拜——”
“再拜——”
公孙沁面容憔悴,泪滴将落未落,眼神黯淡。
从此这深宫之中,再没有人护着她了,她的往后余生,就得像无数寂寞女子一样,直到白头了。
镜头给了两位女主演特写。
在江离鹤这里,她的神色极平淡,仿佛李皇去世与她无关,在覃宣这里,她的神色亦很平淡,不过是哀默大于死心的凄然。
送走李皇的灵柩以后,失魂落魄的公孙沁却被李皇的妹妹,李婉公主拦下了。
饰演宫诃的江离鹤并没有去换戏服,而是坐在李辞导演的身边,双腿交叉,看着场中对戏的人。
李辞导演只扫了一眼江离鹤,就发现了她有点不对劲的地方。
他发现江离鹤似乎并没有出戏。
他与江离鹤几度合作,很知晓江离鹤的演戏风格,知道她只有在最动情、状态最好的时候,才会出现这种略微有些人戏不分的状况。
按照江离鹤的演戏经验,她已经很少会这样,看来今天覃宣发挥实在是极好。
李辞导演没有出声去打扰江离鹤,因此江离鹤沉默地看着场中两人,表情气场与宫诃如出一辙。
公孙沁被公主李婉拦住去路,她不由分说拉着公孙沁到了一处偏殿。
公孙沁面如死灰,任由李婉拉着,不动作,也不说话。
往常娇蛮任性的公主李婉似乎一夜长大。
“你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对得起皇兄吗!皇兄死得不明不白,你这样,正是遂了宫诃的心意!”
听到这两个字,公孙沁猛的抬起头,眼里迸发出从没有过的锐利光芒:“你说什么?”
从三年前的刺杀,到后来李玉堂只吃宫诃熬制的药,以及宫诃在李玉堂临死之前的避而不见……
所有的事情一瞬间电光火石一般,在公孙沁脑海里串联起来。
李婉已经哭的泣不成声:“前天,皇兄j-i,ng神很好,他跟我谈了……太医院的药,只经过宫诃一人之手,那毒妇j-i,ng通医术,把给皇兄喝的药中的一味麦冬……拿掉了,这么做并不会被人发觉,可这药的功效也就没有了……这就是皇兄他的病一直不好的缘故。”
公孙沁如遭雷击,她颤了颤唇。
“皇兄他知道!他爱惨了那毒妇!可那毒妇却……当真是蛇蝎心肠!”
公孙沁剧烈地喘息,她回想之前的事,刻骨的恨意一点一点弥漫在她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