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姨从来不轻易说大话,可方晴,说的话也有道理。秦爵左右看看,不由得好生为难。旁观者清,秦卿见秦爵是两边都问不下去的了,他到底是做安全事务工作的,刑侦工作比较熟悉,便道:“淑姨,你说方晴下药,那证据呢?”
淑姨撇撇嘴,说:“证据?早就被她销毁了。”
“我才没有销毁证据,因为本就没那东西!不信你们搜我身啊!”方晴不甘示弱地反驳道,她才不怕搜身,药粉只有一包,这药粉见水即溶,早就随着厨房地上的污水流到下水道去了。至于那块纸片儿,刚才掉在地上的时候被围观的人七脚八脚地踩了个稀烂,压儿就不能辨认原本用途。
秦卿不理方晴,问淑姨:“淑姨,你见到她下药了吗?”
淑姨点头说:“她手里拿着一个小纸包,药粉是装在纸包里的。结果我抓住她手腕的时候,这贱人随手一扔,就把药粉全部倒进污水里了。”说着她朝地上那片霉霉烂烂的纸片撇撇嘴,“就是这张,包装纸还在,药粉却没有了。”
说话间,秦卿的手指尖上,却沾上了一点点的浅黄色粉末:“是这种药粉吗?”
方晴的脸忽然变得刷白。
这一丁点儿的粉末,是她被淑姨抓住的瞬间,从纸包里抖出来,洒落在灶台上的。只有不起眼的一丁点,甚至连方晴自己都没有发现。
秦卿的眼睛太厉害了!
秦卿把那粉末捻了捻,又放进鼻子里嗅了嗅:“这是巴豆粉。”
秦爵也是脸色大变,他转头看着方晴,脸色铁青。
“这么说来,我虽然很少回家吃饭,可也知道,方小姐你是从来不进厨房半步的。”秦卿慢慢地说,“在口供不一致,而事实真相又只有一个情况下,那么可能则有两种。一种是淑姨在撒谎,方晴是无辜的;一种是方晴在撒谎,淑姨是无辜的。如今这些粉末虽然不能证明方晴在撒谎,但起码证明了,下药这个说法上,淑姨没有骗我们。”
他沉吟起来:“说起来,我想起了。前两天,晓云吃过了酸菜猪炖粉条,晚上足足拉了一晚肚子,第二天都还没有好。我原本还以为是她的肠胃不适应东北口味的菜……可是,那天晚上,晓云是跟大嫂换过了酸菜汤的。那么莫非晓云那天吃的那碗汤里,也有巴豆粉?”
一层一层的抽丝剥茧,方晴浑身筛糠一样抖起来,身子直往下软。淑姨瞪着她,那眼神恨不得吃掉她。
秦爵面无血色,只是木然地听着秦卿的话。
“酸菜汤里有巴豆粉,可那碗酸菜汤原本是要给大嫂吃的。只是晓云临时跟大嫂换了,所以中招的是晓云。于是那个下药的人,眼见大嫂平安无事,就打算故技重施。”
“上一次家里只有三个人吃饭,而妈妈是不吃酸菜的,所以她在其中一碗下药就有百分之五十的几率中了——事实上,原本应该是百分之一百,因为为了优待孕妇,分量大的那碗本来是大嫂的。而今天吃饭的人比较多,再在其中一碗里下药,那命中目标的几率就小了。所以这一次,她学了乖,不在已经分好碗的酸菜汤里下药,干脆在整锅汤里下药,让我们一起中招。”
“酸菜属于发酵食品,肠胃差的人不耐受,吃了拉肚子也是常有的事,谁也不会怀疑到酸菜里有猫腻。可是,怀胎不足三月的孕妇拉肚子,却很容易因为电解质紊乱而流产……这个人真正的目标,一直都是大嫂。”
“秦……秦卿,你的推理真彩啊。可你还是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汤里有药,又或者是我下药呢。再说了,那不是没影的事嘛,晓云拉肚子都是几天前的事了,你可不要胡说啊。”方晴苍白着脸,努力反驳着秦卿。
秦爵像不认识她一样,用野兽般的眼神剐着她,只是大祸临头,方晴也管不得这么多了。
“方晴,枉你也是读过书的,你怎么不知道呢。在刑侦中,物证固然很重要,但是在人证动机充足的情况下,也是可以正式立案的。再说了,淑姨在你作案时候抓住了你,这叫抓现行,只需要证明淑姨的话句句属实,就完全可以案件成立了。至于你认为,这一次是下药未遂,没有造成受害者的直接伤害对吧?”秦卿眼神忽然冷了下来,“那么,难道在你心里,要害的人只有马尔佳一个,晓云就不算是受害者了吗?”
说到最后,已经声色俱厉。
大哥在外面胡搞,他可以不管。
但是现在竟然连累了穆晓云,那么对不起,他秦卿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秦爵当然也知道秦卿生气的真正原因,他目光沉地盯着方晴,说:“方晴,你好歹毒的心!”
“大哥,这个女人怎么处理,我不管。不过我不想再在秦家大院里见到她了。为了争宠,使手段谋害无辜的人。这种女人莫不是在夜总会里呆久了,是非黑白也不懂分了吧!”
秦卿说罢,甩袖而去。方晴扑上去拉住秦爵的袖子,哀哀地哭起来,十分可怜。
秦爵却脸色铁青,没有去理她。
事实上,秦爵好像现在才发现了方晴那不为人知的另外一面,他自己也有很多消息需要消化。
总而言之,方晴被暂时送回她的院子里。院门外多了秦爵的两个警卫员看守,秦爵说是要等她情绪好了再出来。事实上,目睹了这次事件的人都知道,那是秦爵软禁方晴了。
晚饭过后,秦爵心情不好,独自个出了门。秦卿陪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