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儿。”我情不自禁,却也只是小声自语。她向我走来,看到我指间的烟一笑。
“你也…抽烟?”我说话结结巴巴。
“嗯,有段时间压力大,就开始抽了,久了就成了习惯。”她随意的又吸了口烟。“你呢?烟龄多久了?”
“上班开始的吧,也是戒不掉了。”我俩有一句没一句的说话,各自吞云吐雾。
“你长得很像我过去认识的一个人。”我犹豫很久才说出这句话,连自己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
她把烟熄掉,扭过来看我。“我第一次从一个女生嘴里听到这句话。”
“什么意思?”我问。
她顽皮的笑着,“这些年我在考古系待着,不下十个男生和我说过,我长得像他们认识的人。”
“不过,我相信你说的。”她玩笑道。
我被她逗笑,“我就不能是和你搭讪吗?”
“那我愿意做你女朋友。”她假装思考了一下。
“这么快就答应了?”
“不答应怎么行?家长我都见过了。”
“哦是,那接下来该定日子了。你说是秋天结婚好,还是冬天结婚好?”
“秋天冬天?我看明天就可以。”她把抽完的烟蒂放进随身带的便携烟灰罐里。“彩礼就要你爷爷让我顺利毕业。”
“哦,你是为了这个才要和我结婚的啊。”我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接着听她吐槽了几句毕业论文的事。
我俩一起笑过之后,这个话题就算结束了。
“下午学校还有点事,我差不多该走了。”她说。
“我陪你去车站吧,正好我散散步,让身上的烟味淡些,免得被我妈发现。”
她点头同意,并肩而行时,我时不时悄悄的看她几眼,思绪回到一千年以前。过去我也是这样和她一起走,从少年到中年,从春秋到冬夏,从长安到洛阳,最后是从生离到死别。
“和我长得很像的人是叫婉儿吗?”她突然问我。
我愣在那里,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你这样叫了我两次,看来我说对了。有机会介绍我俩认识。”她语气轻松。
“可惜没有机会了,她不在了。”我神色黯淡下来,脱口而出。
她一愣,忙道歉:“对不起。”
我强笑着摇摇头,“她要是还在,见到你应该会很惊讶。”
“这大概也是缘分吧,我和她的缘分,也是和你的缘分。”她说话谨慎起来,也许是怕勾起我伤心的回忆。
车站就在前面,她告诉我不用再送了,我假装转身往回走,感觉她离开一些距离后,我转过身看着她的背影。
我过去从不相信轮回,看见时依,我不得不信却又不愿意相信,她是婉儿但又不再是婉儿。婉儿死了,眼前的人是时依。
我辞了工作,走了一趟生死再重活一次,所感所求也不再一样,由年老又到年轻让我有些无所适从。我空有一张年轻的皮囊,腐朽的心脏就悄悄的躲在皮囊下。
我再见时依是又一个多月后,她博士毕业不久。我妈说要为她庆祝毕业,所以请她到家里来吃饭。爷爷也在,举杯时爷爷笑说:“时依应该是双喜临门,博士毕业又刚和未婚夫订了婚。”
我妈惊喜的连笑出皱纹都不在乎,我强摆出笑脸,嘴里也许也说了祝福。
我妈迫不及待的让时依把未婚夫的照片给她看,原来她连结婚照也已经拍好,我妈兴高采烈的和她一张张翻看着存在手机里的照片。
“要是阿姨有儿子,真想让你当儿媳妇。”我妈对时依一直赞不绝口,“哎呀,临月,你看这张,拍的多好。”我妈招呼我过去和她俩一起看,我象征x_i,ng的看了眼,照片里时依笑的无邪。我只看到了她,她身旁的男人模糊的与背景的草地无异。
“爷爷,妈,时依,我头突然有点晕,我去卧室躺一会儿,你们慢慢吃。”我只有落荒而逃,多看她一秒都是折磨。
他们三个人都紧张起来,问我要不要紧,需不需要立刻去医院。
我敷衍过去,强撑着走回卧室,关上房门把头埋进被子抽泣。
我想起婉儿去世后,我常与柳陵媛秉烛夜谈,谈些有关婉儿的琐事。柳陵媛曾问我想不知道我和崔璧斐大婚那夜,婉儿在做些什么?
她告诉我说,那夜婉儿早早便回了屋里,她去敲门,婉儿只是隔着门和她说了几句话,叫她不要担心,第二天早上她去找婉儿时,她只看见婉儿红肿的眼睛和桌上燃尽的油灯。长夜的更漏不知婉儿是如何捱尽的。是我欠她的,这一世该还给她,她的苦,她的煎熬,我该受一遍。和我不再纠缠不清,她会幸福的。
我整理好情绪之后,又出去继续和他们聊天。这回我主动要看看刚才没有看清的时依的未婚夫,一个清秀的男生,书生气十足,倒也和她般配。
我住院的期间,我妈和时依的关系已经处的很好,也无需担心冷场。我心不在焉的应付了一通,等时依走后刚想松口气休息一下,小七打来了电话。
小七是我高中时的好友,文科班里为数不多的男生,并且三年里孜孜不倦的和女生们抢着为数不多的男友资源。
他打来电话一通抱怨,说要约我出去喝酒。我心烦意乱也没专注的听太多,大概是他男友被家里逼婚,迫于无奈决定了和一个les形婚,婚礼就定在了今年,前段时间男友的父母见了女方父母,上周还订了婚,他心里不痛快,想约我一起去借酒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