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淡这几天出了好几套题,让谢知转交给裴衔意做,现在算是个小考试。
一轮下来,宋淡翻翻几张全是勾的试卷,在左上角打了个a+,点点头:“不错,满分。”然后看向谢知,商业吹嘘,“谢家长教得好。”
谢知谦虚颔首:“宋老师费心。”
宋淡把卷子递给他:“家长签字吧。”
谢知:“……”
你还玩上瘾了。
转眸瞅到裴衔意正眼巴巴地望着自己,谢知微微叹气,接过纸笔,随意在右下角的签字处签上名字。宋淡折回去正襟危坐,盯着后视镜里的俩人:“今天是裴先生受伤生病后的第一次露面,不能出任何错漏。”
“嗯。”
“同样的话,我来叮嘱的话,裴先生大概不会理我。”
谢知签完最后一笔,来了点兴致:“试试?”
宋淡幽幽看他一眼,清清嗓子:“裴先生,今天的晚宴很重要,希望你能配合我们完成工作。”
裴衔意抱着手歪着头,认真观察着谢知头顶翘起来的一缕头发,伸手碰了碰,又压了压,玩得开心,充耳不闻。
谢知:“……”
宋淡冲他耸了耸肩。
谢知盖上笔帽:“宝。”
裴衔意挺直腰背坐好:“嗯嗯!”
谢知把卷子扇过去抵住躁动的裴宝:“今天表现好点。”他转了转笔,按小孩儿思维想了想,补充,“回来答应你一个要求。”
裴衔意眼睛大亮:“什么都可以?”
“……”谢知被那灼灼的目光瞅得噎了下,“不能超出底线。”
裴衔意眼角弯了弯,看起来似乎很真诚,又很蔫坏,举起手在鬓边轻轻碰了碰:“遵——命。”
谢知的话果然比宋淡的管用得多。
抵达裴衔意的堂哥举行婚礼的酒店时,正好六点半。谢知和宋淡对视一眼,下车后主动挽起裴衔意的手。
清冷的淡淡香水味挨近了,裴衔意一弯眸:“长官好热情。”
谢知瞥他一眼,见此人盘靓条顺、人模人样的,决定不跟他计较:“今晚叫我的名字。”
“可以叫点其他的吗?”
谢知警惕:“你想叫什么?”难道是想当着众人的面叫爸爸???
裴衔意藏了个小秘密似的,眼睛一弯:“不告诉你。”
说着话,两人淡定地入了场。宋淡跟在后面,微微捏了把汗。
十秒钟后,宋淡发现自己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裴衔意潜意识里的交际手段还在,发挥非常稳定,谢知和宋淡给他看的照片和名字对应得飞快,见到面熟的,都面带笑意,点头致意,直走到今天婚宴的主角面前,也没丝毫不妥。
“小意!”新郎官穿着笔挺的西装迎上来,一脸热情,“听说你生病,我担心死了,可惜宋助理说你需要静养不便打扰,我还以为你今天也不会来。”
谢知:“……”
等等,这个台词不是裴衔意他大伯的吗。
宋淡也抬头看来,生怕裴衔意张口就喊一声“大伯”。
好在裴先生虽然接受的是填鸭式教育,答题却很懂变通,望着自己的这位堂兄,微微一笑:“已经好多了,堂哥的婚礼,我怎么能不来。”
新郎官哈哈一笑,招呼新娘过来:“来,小媛,这就是我那位堂弟。”
新娘是个五官立体艳丽的混血儿,目光在谢知脸上飘了会儿,抱着新郎官的手臂甜甜地笑:“堂弟好,这位是?”
裴衔意伸手将谢知往怀里一揽,温柔地介绍:“。”说着低头看向谢知,笑意粲然:“宝贝,叫堂哥堂嫂。”
谢知:“…………”
裴宝同志发挥得未免太超常。
谢知忍下所有的一言难尽,机械开口:“堂哥堂嫂好。”
宋淡站在后面,握拳抵着唇,肩头轻微耸动了下。
谢家长和宋老师都低估了裴宝同学的战斗力。
本来两人是想一步不错地盯着裴衔意,随时准备救场。岂料半小时后,场面变成裴衔意单手举着香槟,从容不迫地周旋在逐渐围拢的人群中,俨然成为了交谈的中心与主导。
公司来了不少股东,还有堆裴姓的七大姑八大姨,见到谢知,脸色都很奇异。
谢知只当没注意到,耐着性子跟在裴衔意旁边,听那些带着试探的、或是恭维的话,蹙眉看他一杯接一杯地喝酒——盛情难却,那么久不出面,总得给每个人一个薄面。
他记得裴衔意喝多了会不舒服。
以前两人做表面功夫,一起参加酒会时,裴衔意绅士地帮他挡下所有酒,回去吐得七荤八素,难受了一整夜。
他守了一夜,醒来裴衔意大概是觉得丢脸,嘴硬着不肯承认。
还有人在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