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发现方氏怀了身孕,已经有六个月了。
“我开始以为是她丈夫。
“想着皇上平日里对她尊敬有加,她这样做虽是违背了宫规,可人情大过法理,皇上都不追究了,我自然也要帮他们瞒着……”
姜镇元渐渐听出点味道来了。
如果这孩子不是方氏丈夫的,那就是j,i,an夫的。
这几年国库空虚,宫里放了人,却没有及时补充,除了慈宁宫、坤宁宫和乾清宫,其他宫里的宫人和内侍除了月例,一点油水也捞不到,自会乱象从生。可曹太后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宫里虽然乱,明面上却是花团锦簇,怎么也不至于出现皇帝r-u娘被人睡了的事。
不然他也不敢把姜宪放在宫里养。
那这个j,i,an夫……
姜镇元当时就冒出一身冷汗来,哪里还听得下去。
“那孩子难道是皇上的?”他沉声道,声音里带着不容错识的杀气。
姜宪没有作声。
姜镇元呆呆地坐在那里,半晌没有吱声,等到他缓过神来,眼睛里就像有飓风刮过,哗啦啦地把茶几上的茶壶茶杯锡器全都扫到了地上,嘴也紧紧地抿成一条缝,原来就有些削瘦的面庞闪烁着暴戾之色,y-in沉可怕。
姜宪不觉得害怕,她只觉得安心。
前世,赵翌对她不敬,她伯父也是这样发了一通脾气。
所以姜宪道:“皇上让您帮他圈禁曹太后,事情已经进展到了哪一步?”
姜镇元神色大变,道:“是皇上告诉你的吗?”
“不是。”姜宪要和赵翌撇清关系,怎么会帮着赵翌说好话,“是我自己发现的。”
姜镇元望着姜宪雪白平静的面孔,很是心疼。
她这个侄女,在宫里到底过得是什么日子?怎么会知道这些事?
如果连姜宪都能知道,肯定别人也能知道。
姜镇元的眉头紧紧地锁成了个“川”字。
姜宪忙安慰他道:“我和皇上从小一块儿长大,他的x_i,ng子我最清楚不过了。是我查方氏的时候猜到的,不然我们认识了这么多年,他明明知道曹太后不喜欢我做她的儿媳妇,他怎么会说娶我!”
姜镇元想到自己对赵翌的认识,凝声道:“不错!他的确不是良配——胆小怕事不说,还没有担当,一味的只知道y-in谋诡计,没有一丝帝王的胸襟和城腹……”
姜宪听着,沉默了片刻,这才道:“伯父,是不是如今和他拆伙已经来不及了?”
姜镇元思索起来。
姜宪知道自己的这个伯父足智多谋,她怕她想出其他的主意来,不敢让他再多琢磨,忙道:“伯父,我想了很久,动手最好的时机就是曹太后生辰的时候,你们肯定选择在那一天动手,您x_i,ng格沉稳,若是没有几分把握,是不会动手的。如今离曹太后的寿辰不过十来天了,该准备的都准备了,就算你有办法婉言拒皇上拆伙,可婉言拒绝之后呢?
“曹太后会放过姜家吗?
“等到皇上掌权的时候,会放过姜家吗?
“我虽是姜家唯一的女儿,可也不能这样害姜家!”
的确,现在反悔已经来不及了。
但让他就这样窝窝囊囊地把侄女嫁给赵翌,他决不答应。
姜宪比姜镇元更了解姜镇元。
她道:“若是曹太后还政于皇上,我的婚事怎么办?和辽王联手?用什么做投名状?谋逆,用什么做借口?姜家几代都没有守过九边的总兵了,北直隶的这些卫所里,功勋世家子弟纵多,平日里锦衣玉食,鲜衣怒马,看着好看,真正能上阵杀敌,堪用者几何?辽王含仇就藩,如今东北局势如何?靖海侯在南边抗倭,这几年来一直上书朝廷允许其扩兵,曹太后虽然未允,却由着户部每年拔银四十万两,两广被他们经营得如铁桶一般,曹太后没有办法,这次做寿特宣了福建总兵进京,西北鞑子年年进犯,大同、宣府、蓟州虽多是姜家的子弟,却一个兵卒也不能动。动了,就是国破家亡,姜家就变成了为了一己私利于国家不顾的罪人,而没有了正义勇毅的姜家,就什么也不是了……短短十几日,姜家拿什么反悔?”
第46章 后手
姜镇元震惊地望着自己还没有及笄的侄女。
他一直以为她只是个养在深宫,什么也不知道的小姑娘,不曾想她却有这样一番见地。
姜镇元顿生与有荣焉之感,欣慰地道:“保宁,你不愧是我们姜家的孩子。虽然长于妇人之手,却是巾帼不让须眉。”
姜宪汗颜。
姜镇元却想着侄女既然有这样的见识,不可能为了屈屈一个方氏就来向自己求救——以她的能力,自己就能解决了方氏,更不可能和自己说起围禁曹太后的事。
只是可惜了,姜宪不是个男孩子。
若姜宪是男孩子,就可以和姜律一支撑起姜家了。
姜家家规森严,男子四十不可纳妾,更不允许有通房丫鬟之流,这样的家规有好也有坏。
好处是每个孩子都会j-i,ng心教养,家族的资源也比较集中,孩子们的品行能力都为上选。
坏处是人数太少,一旦有覆巢之灾,家族很难保存。
因而姜家的孩子个个都珍贵。
想到这里,姜镇元就对姜宪的来访极有兴趣。
他笑着问姜宪:“你可是早已打定了主意?”
姜宪点头,这才说出此次的来意:“我们帮着皇上亲政,可曹太后却不能交给皇上处置。”
姜镇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