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谦的那张贺表就被姜宪捏出一个皱折印来。
她心里骤然间涌现出无数情绪,让她分辩不出来什么是喜什么是忧,什么是酸什么是苦。这些情绪在她的心底里翻滚着,让她情绪激动,好像不做点什么就没办法平静下来似的。
姜宪吩咐孟芳苓:“你帮我准备车马,我要去趟保大坊的翠花胡同。”
孟芳苓大吃一惊,以为姜宪不知道,忙道:“郡主,谁给您提的这个地方?这种地方去不得!”
姜宪不以为然笑道:“不就是京城有名的八大胡同之一吗?没想到孟姑姑住在深宫也听说过啊!”
孟芳苓一看她那神色,就像背着大人上房揭瓦的小孩子,心中更急了,道:“连我都听说过,您就可以想象那里有多脏了。您要干什么?我这就吩咐人帮您去做。您可不能亲自去那个地方,也太有失您的身份了。”
姜宪哈哈地笑,随后笑容略隐,道:“李谦在那里有间花粉铺子,我想去看看。”
前世,李谦来京城的时候总喜欢在那里落脚,她那个时候没有有暗地里少骂他“下流胚子”。可能是今生没有那么多的怨恨,她反过头来想想,李谦虽然常在那里落脚,但每次在那里落脚的时候都会大宴群臣,他的宴请,成为了京城赫赫有名的销金窑,放荡子。闹得她每次见到他都气得不得了,压根就不想和他说话。
今生她第一次听到李谦提及翠花胡同是三年前。
她没有想到三年前李家就已经在京城布局了。
那前世呢?
孟芳苓到底没能拦住姜宪。
姜宪到在翠花胡同的时候已是华灯初上。
满街的花灯把翠花胡同照成不夜天。或倚在门口磕着瓜子朝着路人抛着眉眼,或高声迎上前来勤情拉客的女子,在灯光下都明媚的像春天里的一朵花,看不到y-in影的角落。
姜宪的马车低调地停在了翠花胡同唯一一间胭脂铺前。
天色已晚,铺子早打了烊。
有女子上前和马车搭灿:“里面坐的是你们家老爷吗?这胭脂铺里的东西买得可好了,可惜你们来得有点晚了,你们家老爷要不要去我那里喝点茶,闲坐坐,明天一早那铺子就开门了。”
车夫人吓得直躲。
姜宪却在马车里捂着嘴暗笑。
坚持要陪着她一起出门的孟芳苓脸都黑了,不管不顾地吩咐车夫快点走。
跟过来的七姑和满脸尴尬。
姜宪不以为然,笑道:“我们去帽子胡同。”
“还不回宫?!”孟芳苓讶然。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这么早回去做什么?”姜宪看着不远处的禁卫军,嘴角含笑,道,“去帽子胡同。”
前世,李谦并不住在帽子胡同。
他的府邸在玉带河。
是她御赐宅第。
可他三年也住不到二十天。
总是来去匆匆,还要到翠花胡同这边来,让她怨念重生。
这一世,她想看看李谦住过的地方,走走李谦曾经走过的路。
帽子胡同李家的宅第就比翠花胡同的胭脂铺子低调清静多了。
普通的红漆两扇如意门,左右各蹲一抱鼓,门檐上的红绿绘漆明艳鲜亮,和旁边的家户人家没有什么两样。
孟芳苓以为她只是看看,由着她撩了车窗打量。
谁知道姜宪打量了两眼,却要下车。
孟芳苓苦苦拉住她,道:“郡主,虽说我们拿了令牌,可若是回宫太晚,会惊动太皇太后的。”
回为被鞑子围过城,京城的宵禁比从前更严格了,特别是紫禁宫,有令牌必要高岭亲自来领人才能进宫。这样一来,基本上会闹得全宫都知道。
如果那样,就太没有面子了。
姜宪为以为然,道:“那我们就在帽子胡同住下。”
帽子胡同还留着她的卧室和寝具。
虽然没人住,可也没人敢收拾起来。
姜宪下了马车,侍卫扮做的车夫只好上前去叩门。
很快门内就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来了,来了!”刘冬月始终不变的声音显得有些高亢,打开门来,露出刘冬月秀气的面孔。“郡主,您怎么来了?快进来,快进来。”他一面说,一面开了门,眉宇间无限欢喜。
姜宪本能时觉得有些奇怪,可又说不出哪里奇怪,没等得到她细想,已被刘冬月虚扶了进去。
“你是什么时候出的宫?用过晚膳了没有?厨房里炖着乌j-i汤,还加了几片要能,最补身体不过的了。”他絮絮叨叨地道,十分的殷勤,“您今天歇在这里吗?寝室的寝具我前两天还吩咐人拿出去晒了的,可干净了……”
姜宪被她说的脑袋痛,做了个手势阻止了他,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话了?”
刘冬月讪讪然地笑,道:“我这不是很久都没有见到郡主了吗?”
他被放了出去不好再回宫里服侍,毕竟当然他的时候很多人都不知道。
姜宪还以为他这是和阿吉争宠,前世看得太多,她并没有放在心上。跟着刘冬月进了内宅。
李家给她留的房间在东跨院,小小的一个院子,搭了葡萄架,种着芭蕉树,湘妃竹,看着总有几分绿意。
可见李家是费了一翻心血的。
只是当她走进院子的时候东边内室点着灯,昏昏黄黄的,在这寂静的夜晚透着温馨和静谧。
姜宪的心无端端就软了下来。
她一在往里走,一面道:“怎么不把厅堂的灯也点起来。”
“把厅堂里